刚刚离完婚,大姨姐大摆酒席8万5一桌,妻子去前台付款200万时,服务员的一句话让她当场僵在原地
民政局那扇玻璃门在我身后轻轻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九月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着眼睛,看着走在前面的林薇薇。
她今天穿了一身香奈儿的套装,手里拎着那只我攒了三个月工资才买给她的爱马仕包。
高跟鞋踩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下一下,敲打在我的心上。
我们刚刚办完了离婚手续。
从今以后,这个跟我结婚三年的女人,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强,走快点。”
林薇薇回头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耐烦。
“我姐已经在酒店等我们了。”
我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
三年婚姻,终究是一场空。
我和林薇薇是相亲认识的。
那时候我刚从一家小公司辞职,自己创业做电商。
生意刚起步,收入很不稳定。
而林家是做建材生意的,家境殷实。
林薇薇看上我,据她说是因为觉得我老实可靠。
现在想想,可能只是她当时被前男友伤了心,随便找个人接盘而已。
结婚这三年,我在林家始终抬不起头。
岳父岳母看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他们的宝贝女儿。
大姨姐林美美更是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
“要不是薇薇当初瞎了眼,怎么可能找你这种窝囊废。”
这句话,我听了不下百遍。
其实我的电商生意从去年开始就有了起色。
今年更是接了几个大单子,赚了不少钱。
但我一直没告诉林家人。
我想等公司再稳定一些,给他们一个惊喜。
可现在,这个惊喜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一个月前,林薇薇突然提出离婚。
她说她受不了这种看不到希望的生活。
她说她姐姐给她介绍了一个富二代,对方不介意她离过婚。
她说我还爱她的话,就应该放手让她幸福。
我试图挽留,甚至想告诉她我现在有能力给她好的生活。
但看着她那双冷漠的眼睛,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也许她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吧。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们走到路边,林薇薇径直拉开一辆出租车车门。
“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姐派车来接我了。”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低头玩着手机。
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我们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林美美那张浓妆艳抹的脸。
“薇薇,快上车,外面热。”
她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仿佛我只是空气。
林薇薇高兴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就在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林美美似乎才注意到我。
她摇下车窗,扔出来一个红色的请柬,精准地落在我脚边。
“对了,忘了告诉你,今天中午我在香格里拉给薇薇安排了庆祝宴。”
“毕竟她终于摆脱了你这个废物。”
“你要是没事,也可以来看看,反正多你一个不多。”
她的笑容里满是嘲讽。
宾利车扬长而去,留下一串尾气和呆立原地的我。
我弯腰捡起那张请柬。
烫金的大字刺痛了我的眼睛:
“庆祝林薇薇女士重获新生”。
重获新生。
原来在我身边的这三年,对她来说是一种囚禁。
我苦笑着摇摇头,把请柬塞进口袋。
去就去吧,正好做个了断。
我招手打了辆车,直奔香格里拉酒店。
路上,我收到了公司财务发来的消息。
上个月的一笔大订单尾款已经到账了。
公司账户上的余额,已经突破了八位数。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数字,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林薇薇能再等一个月,如果她能给我一点信任。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出租车停在香格里拉门口。
门童帮我拉开车门,眼神里带着审视。
我穿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在这种地方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门童的语气礼貌中带着疏离。
我拿出那张请柬递过去。
门童看了一眼,表情立刻变得恭敬。
“原来是林女士的客人,请跟我来。”
他带我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堂,来到宴会厅门口。
门一打开,我就被里面的阵势惊住了。
整个宴会厅布置得极其奢华,到处都是鲜花和彩带。
正中央悬挂着一条醒目的横幅:
“庆祝薇薇脱离苦海,开启人生新篇章”。
林家的亲戚朋友几乎都到齐了,足足有十几桌。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仿佛在参加什么喜庆的盛典。
林薇薇被众人围在中间,像个公主一样接受着祝福。
她换了一身红色的晚礼服,脖子上戴着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在我面前,她总是抱怨和不满。
而现在,她笑靥如花,容光焕发。
“哟,这不是李强吗?你还真敢来啊?”
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整个宴会厅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说话的是林美美。
她今天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礼服,扭着腰朝我走来。
“怎么,是来看薇薇离开你之后过得有多幸福吗?”
她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我,眼神轻蔑。
岳母也走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李强,今天是我们林家的大喜日子,你不请自来,是不是太不懂规矩了?”
大喜日子。
原来离婚对他们家来说,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林薇薇站在原地,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比任何指责都让我心痛。
“妈,姐,别这样。”
终于,林薇薇轻声开口。
“李强来都来了,就让他吃个饭再走吧。”
她的语气平静,仿佛在为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解围。
岳母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林美美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既然薇薇开口了,你就找个角落待着吧。”
“不过记住了,今天这里没人欢迎你。”
我默默地走到最角落的一桌坐下。
这一桌都是些远房亲戚和不太熟的人。
他们看我的眼神有好奇,有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要我说啊,薇薇早就该离婚了。”
“就是,跟着这种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听说美美给薇薇介绍了个富二代,家里是开矿的。”
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我耳朵里。
我低着头,默默喝着茶。
茶是上好的龙井,却品不出任何滋味。
宴会正式开始,服务员开始上菜。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
鲍鱼,龙虾,燕窝,鱼翅...
我旁边一个亲戚小声说:“这一桌至少要八万五吧?”
八万五一桌的酒席。
和我结婚三年,林薇薇总是抱怨我舍不得带她去高档餐厅。
而现在,为了庆祝离开我,他们舍得花这么多钱。
真是讽刺。
林美美拿着话筒走上台。
“各位亲朋好友,感谢大家今天来庆祝我妹妹重获自由。”
她声音洪亮,充满得意。
“薇薇这三年过得不容易,今天终于解脱了。”
“作为姐姐,我特意安排了这场宴会,就是要告诉大家——”
“我们林家的女儿,值得更好的!”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林薇薇坐在主桌,微笑着接受众人的目光。
那一刻,她光彩照人,而我卑微如尘。
酒过三巡,气氛更加热烈。
不少人开始向林薇薇敬酒,祝贺她“脱离苦海”。
林美美更是满面红光,挨桌敬酒。
当她走到我这一桌时,故意提高了音量。
“各位吃好喝好,今天这顿饭,是我送给妹妹的新生礼物。”
她瞥了我一眼,意有所指。
“某些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请得起这么贵的酒席。”
桌上的人都跟着笑起来。
我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
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
既然已经离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宴会接近尾声,宾客陆续离开。
林美美招手叫来服务员。
“结账。”
她声音很大,生怕有人听不见。
服务员拿着账单走过来。
“女士,您本次消费共计200万元整。”
整个宴会厅顿时安静下来。
200万?
就连林美美也愣住了。
她接过账单仔细看了看,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你们是不是算错了?我们只订了十桌酒席,一桌八万五,应该是八十五万才对。”
服务员礼貌地回答:“女士,您还点了十瓶1990年的罗曼尼康帝,每瓶11.5万元。”
林美美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确实点了红酒,但没想到这么贵。
“这...这...”
她结结巴巴,额头冒出冷汗。
林家虽然有钱,但200万也不是小数目。
更何况她今天为了显摆,已经透支了信用卡。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美美身上。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她,现在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薇薇也慌了,小声问:“姐,怎么办啊?我卡里没这么多钱。”
林美美强装镇定:“怕什么,我...我打电话让你姐夫送钱来。”
但她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发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硬撑。
这时,岳母走了过来。
“怎么了?”
了解情况后,她也慌了。
“美美,你这不是胡闹吗?200万,我们一时哪里拿得出来?”
林家其他亲戚面面相觑,没人愿意伸出援手。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宴会厅,此刻气氛尴尬到极点。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任何快感。
只有一种深深的悲哀。
三年婚姻,原来我在他们眼里,始终不如这200万一顿饭。
林美美打了几个电话,但显然没有解决问题。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走到林薇薇面前。
“薇薇,你先垫上,回头姐还你。”
林薇薇愣住了:“姐,我哪来这么多钱?”
林美美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林薇薇的脸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
她小声说,语气里满是心疼。
林美美一把夺过银行卡,递给服务员。
“刷卡。”
她故作潇洒,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她。
服务员接过卡,朝收银台走去。
就在这时,林薇薇突然看向我。
她的眼神复杂,有怨恨,有委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李强,你现在满意了吧?”
她声音带着哭腔。
“如果不是你没用,我姐也不用为了给我出气花这么多钱。”
我愣住了。
这怎么又成了我的错?
林美美也反应过来,立刻把矛头指向我。
“没错,都怪你这个废物!”
“要不是为了庆祝薇薇离开你,我们怎么会来这里吃饭?”
“这200万,应该你来出!”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找到了发泄口。
其他亲戚也纷纷附和。
“是啊,李强,这事你也有责任。”
“作为一个男人,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薇薇跟了你三年,青春损失费都不止200万吧?”
我被他们的无耻震惊了。
庆祝和我离婚,点了天价酒水,最后却要我来买单?
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林薇薇走到我面前,眼神里带着期待。
“李强,如果你还念一点旧情,就帮我把这钱付了。”
她轻声说,语气软了下来。
“就算是你对我的最后一点补偿。”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陌生。
三年夫妻,她竟然认为我应该为这场荒唐的宴席买单。
服务员拿着POS机回来了。
“女士,请输入密码。”
林薇薇接过POS机,犹豫地看了我一眼。
见我没有反应,她失望地低下头,开始输入密码。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她手中的POS机。
“滴滴滴——”
刺耳的提示音响起。
交易失败了。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可能?我卡里明明有200多万...”
她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服务员礼貌地说:“女士,您的卡可能被冻结了,建议您联系发卡银行。”
林薇薇慌忙拿出手机打电话。
几分钟后,她挂断电话,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样呆立当场。
“怎么了?”林美美急切地问。
林薇薇的声音颤抖:“银行说...说我的账户涉及异常交易,暂时冻结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刚才还风光无限的林家姐妹,现在连饭钱都付不起了。
酒店经理闻讯赶来。
“各位,如果无法结账,我们只能报警处理了。”
林美美顿时慌了:“别别别,经理,我们再想想办法。”
她环顾四周,希望有亲戚能伸出援手。
但200万不是小数目,没人愿意蹚这浑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公司副总打来的。
“李总,有个急事需要您处理。”
他的声音不小,在安静的宴会厅里格外清晰。
李总?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我。
林薇薇和林美美也一脸诧异。
我平静地对电话那头说:“我现在有点事,十分钟后回给你。”
挂断电话,我发现整个宴会厅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林美美最先反应过来,嗤笑一声。
“装什么大尾巴狼?还李总?怕是连工作都没有了吧?”
她的话打破了沉默,其他亲戚也跟着笑起来。
“就是,演戏给谁看呢?”
“估计是请人配合演戏吧,真是可笑。”
林薇薇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李强,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装模作样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我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这张卡是我公司上市前,银行为我办理的私人银行黑卡。
额度是2000万。
我走到服务员面前,平静地说:“刷我的卡吧。”
整个宴会厅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林美美最先反应过来,尖声叫道:“李强,你疯了吗?你知道200万是多少钱吗?”
林薇薇也急忙拉住我:“李强,别逞强了,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有理会她们,直接把卡递给服务员。
“刷卡。”
服务员犹豫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经理。
经理点点头。
POS机发出读取卡片的声音。
几秒钟后,小票开始缓缓打印。
交易成功了。
宴会厅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林美美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林薇薇更是脸色煞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我收起银行卡,淡淡地对经理说:“开发票。”
经理恭敬地双手递上发票:“先生,这是您的发票,感谢惠顾。”
我点点头,把发票随手塞进口袋。
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
林薇薇突然叫住我。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声音颤抖:“李强,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平静地看着她,这个我曾经爱过的女人。
“这三年,我的电商公司发展得不错。”
我轻描淡写地说。
“本来想等公司上市后再告诉你这个惊喜。”
“可惜,你没等到那天。”
林薇薇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
“你...你说什么?你的公司...上市?”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林美美也冲了过来,尖声问道:“你开的是什么公司?”
我看着她们,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
“星耀科技,听说过吗?”
我说出了公司的名字。
最近几个月,这家快速崛起的电商公司在本地商界小有名气。
林美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不可能...星耀科技怎么可能是你的...”
她丈夫的公司最近一直在争取和星耀科技合作,但连对方负责人的面都没见到。
林薇薇更是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看着她,心里出奇地平静。
“我给过你机会,薇薇。”
“一个月前你提出离婚时,我就想告诉你真相。”
“但你说,你不在乎我能不能成功,你只是厌倦了等待。”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
“现在你自由了,可以去找你想要的幸福。”
“这200万,就当是我送你的离婚礼物。”
说完,我转身朝门口走去。
这一次,没有人再叫住我。
走到宴会厅门口时,我听到身后传来林美美焦急的声音。
“薇薇!薇薇你怎么了?快叫救护车!”
但我没有回头。
走出香格里拉,九月的阳光依然明媚。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副总打来的。
“李总,十分钟到了,您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说。”
“关于公司上市的事,券商那边希望明天和您见面聊聊。”
“好,安排吧。”
挂断电话,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座豪华酒店。
在那里,一段不堪的往事终于画上了句号。
而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出租车驶入车流,我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三年前,我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三年后,我拥有了一家即将上市的公司。
而林薇薇,她选择了离开。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
“李先生,您预订的迈巴赫已经到店,随时可以提车。”
我回复:“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准时到。”
放下手机,我闭上眼睛。
这200万,买断了过去的屈辱,也买来了未来的自由。
值了。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先生,看您从香格里拉出来,是去参加什么重要活动吗?”
我微微一笑。
“是啊,刚参加完我的离婚宴。”
司机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了笑。
“抱歉,我不该多问。”
“没关系。”
我看着窗外。
“这是个新的开始。”
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旁边一辆宝马摇下车窗。
开车的是个年轻男子,副驾驶坐着一个长发女孩。
他们正在亲昵地说笑,女孩偶尔发出清脆的笑声。
曾几何时,我和林薇薇也有过这样的时光。
那时我刚创业,每天骑着小电驴接送她上下班。
她总是紧紧搂着我的腰,把脸贴在我背上。
“李强,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她在风中大声对我说。
可是她最终没有等到我成功的那天。
绿灯亮起,宝马车疾驰而去。
我收回目光,不再回想。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半小时后,出租车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停下。
这是我上个月刚买的房子,林薇薇从来不知道它的存在。
保安认出了我,恭敬地开门。
“李先生,下午好。”
我点点头,走进小区。
这里的绿化很好,空气清新。
我买的是顶层的复式,带一个大阳台。
站在阳台上,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开门进屋,简约现代的装修风格让人心情舒畅。
这里没有林薇薇喜欢的欧式奢华,只有我钟爱的极简主义。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我母亲。
“强强,今天离婚手续办得顺利吗?”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很顺利,妈你别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母亲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
“薇薇她...没为难你吧?”
我想起宴会厅里那一幕,轻轻摇头。
“没有,我们好聚好散。”
“那就好,妈就怕你难过。”
“我没事,真的。”
又聊了几句家常,我挂断电话。
母亲一直不喜欢林薇薇,觉得她太物质。
但当初是我一意孤行要结婚,她也没办法。
现在离婚了,她反而松了口气。
我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烟熏味。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新家里喝酒。
为了告别过去,也为了迎接未来。
抿了一口酒,我打开邮箱处理工作邮件。
公司最近业务增长很快,每天都有大量邮件需要处理。
其中一封邮件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林美美丈夫的公司发来的合作邀请。
他们想成为我们的供应商,已经联系过好几次了。
之前我让副总直接拒绝了。
但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
我回复邮件:“可以考虑合作,但需要 meeting 详谈。”
发送成功后,我端起酒杯走到阳台。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一片橘红。
这个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我知道,林美美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以她的性格,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联系我。
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不过现在,我需要专注於公司上市的事情。
这才是最重要的。
喝完最后一口酒,我回到书房。
打开电脑,开始准备明天和券商 meeting 的资料。
工作到深夜,我丝毫没有倦意。
相反,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活力。
新生活,我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准时来到公司。
员工们都在忙碌着,见到我纷纷打招呼。
“李总早。”
“早上好。”
我点头回应,走进办公室。
副总王明已经在等我了。
“李总,这是今天 meeting 的资料。”
他递给我一个文件夹。
“券商那边很重视这次上市,派了最资深的团队过来。”
我翻开资料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做得不错。”
王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李总,听说您昨天...离婚了?”
我抬头看他:“消息传得这么快?”
“是林美美丈夫的公司那边传出来的。”
王明有些气愤。
“他们说您...净身出户,现在一无所有了。”
我笑了。
这些人还真是会编故事。
“不用理会。”
我合上文件夹。
“事实如何,他们很快就会知道。”
王明点点头,又想起什么。
“对了,林美美丈夫的公司又发来了合作邀请。”
“我知道,我回复了他们。”
王明惊讶地看着我:“您同意和他们合作了?”
“只是同意 meeting。”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
“总要给老朋友一个机会,不是吗?”
王明会意地笑了:“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他离开后,我站在窗前俯瞰这座城市。
三年前,我在这里租了一间小办公室开始创业。
三年后,我拥有了整层办公楼。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meeting 很顺利,券商对我们的业务模式很认可。
送走券商团队,王明兴奋地说。
“李总,看来上市计划可以提前了。”
“按原定计划进行就好,不用太急。”
我平静地说。
越是关键时刻,越要稳扎稳打。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但我猜得到是谁打来的。
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林美美谄媚的声音。
“李强啊,我是美美姐。”
果然是她。
“有事吗?”
我语气平淡。
“听说你同意和我们家公司 meeting 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嗯,公事公办而已。”
“那 meeting 时间定在什么时候方便?”
林美美急切地问。
“我这周比较忙,下周再说吧。”
我故意吊她胃口。
“好好好,你看下周二怎么样?”
她迫不及待地提议。
“我让助理查下日程,有空再回复你。”
“好的好的,不着急...”
林美美顿了顿,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那个...李强啊,昨天的事,姐想跟你道个歉。”
“都是薇薇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我冷笑。
现在知道道歉了?
可惜,太迟了。
“还有别的事吗?我这边要开会了。”
我打断她。
“没...没了,那你先忙。”
挂断电话,我都能想象出林美美在那头懊恼的样子。
这种人,只有当你比她强的时候,她才会尊重你。
王明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看着他说。
“李总,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给他们机会?”
王明不解地问。
“林家那么对你...”
我微微一笑。
“有时候,给人希望再让人失望,比直接拒绝更残忍。”
王明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他敬佩地看着我。
“您这招太高明了。”
我摇摇头。
“不是高明,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对待不值得的人,不必心慈手软。
这是我这三年来学到的道理。
下午,我去提了那辆迈巴赫。
黑色的车身流畅典雅,内饰奢华舒适。
坐进驾驶座,我感受着真皮座椅的质感。
这一刻,我才真正感觉到,生活真的改变了。
开车回公司的路上,等红绿灯时,我无意中看到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薇薇。
她站在公交站牌下,神情憔悴。
才一天不见,她好像瘦了一圈。
穿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不再是昨天那个光彩照人的模样。
她低着头,似乎在发呆。
连我开车经过都没有注意到。
我没有停车,直接驶过了路口。
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回到公司,前台叫住我。
“李总,有您的快递。”
是一个文件袋,寄件人是我之前的律师。
拆开一看,是离婚协议的正式副本。
所有手续都办完了。
我和林薇薇,正式再无瓜葛。
我把文件锁进抽屉最底层。
那里还放着我们的结婚照。
照片上,我们相拥而笑,看起来那么幸福。
但那只是看起来而已。
我拿起照片,准备扔进垃圾桶。
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回了原处。
就当是个纪念吧。
纪念那段天真愚蠢的时光。
晚上,我约了几个创业时期的朋友吃饭。
他们都是在我最困难时伸出过援手的人。
如今我成功了,自然不会忘记他们。
酒过三巡,好友大刘感慨地说。
“强子,真没想到你能有今天。”
我举杯敬他。
“要不是你们当初帮我,我撑不到今天。”
大刘摆摆手。
“是你自己有本事。”
他压低声音。
“听说你和林薇薇离婚了?”
消息传得真快。
我点点头。
“离了好。”
大刘拍拍我的肩。
“那种女人配不上你。”
其他朋友也纷纷附和。
“就是,当初我们就劝过你,林家那家人太势利。”
“现在好了,你成功了,让她后悔去吧。”
我笑笑,没说话。
有些事,自己明白就好。
吃完饭,我开车送大家回家。
最后送大刘时,他犹豫着说。
“强子,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你说。”
“林薇薇今天来找过我。”
我有些意外。
“她找你干什么?”
“她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开了公司。”
大刘叹了口气。
“看样子她后悔了。”
我握紧方向盘,没有说话。
大刘看看我的脸色,继续说。
“她还问你现在住哪里,我没告诉她。”
“做得对。”
我平静地说。
“我和她已经结束了。”
大刘点点头,不再多说。
送完大刘,我独自开车回家。
夜色中的城市很美,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但我却感到一丝孤独。
成功固然好,但身边少了一个可以分享的人。
不过这种感伤只是一瞬间。
我很快调整好心态。
有得必有失,这就是人生。
回到家,我泡了个澡,然后继续工作。
公司即将上市,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忙到凌晨一点,我才准备休息。
这时,手机亮了一下。
是一条好友验证消息。
备注里写着:李强,我是薇薇,我们能谈谈吗?
我看着那条消息,久久没有动作。
最终,我按下了拒绝键。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有些伤口,不需要再次撕开。
有些我盯着那条验证消息看了很久,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谈谈?还有什么好谈的呢?是在香格里拉那场荒唐的宴席上谈得不够清楚,还是这三年来我承受的轻视和嘲讽还不够多?我轻轻划掉了那条验证请求,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在了床头。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回头草并不总是那么好吃。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公园里晨练的人们,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今天要和几个重要的投资人见面,讨论公司下一轮融资的细节,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刚到公司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闯入了我的视线。
林薇薇。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不再是昨天那副贵气逼人的模样,脸上带着明显的憔悴和不安,正站在大厦入口处焦急地张望着。看到我从车上下来,她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李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急切。
我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她。“有事?”
“我……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她绞着手指,眼神躲闪,“我们能找个地方谈谈吗?就几分钟。”
“我很忙。”我抬腕看了看表,“十分钟后有个重要会议。”
“就五分钟!求你了。”她几乎是哀求道,眼圈微微发红,“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是我姐不对,是我们全家都不对。我向你道歉。”
看着她这副卑微的样子,我心里并没有预想中的快意,反而有些说不出的烦闷。曾经那个在我面前趾高气扬、永远带着不满的林薇薇,和眼前这个低声下气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道歉就不必了。”我语气冷淡,“钱我付了,婚也离了,我们两清了。”
说完,我绕过她就要往大厦里走。
“不是的!不是两清!”她急忙拉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李强,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是我瞎了眼,是我不知道珍惜!但你看在我们三年夫妻的情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夫妻情分?现在来谈夫妻情分?我轻轻甩开她的手。
“林薇薇,离婚是你提的,庆祝重获新生的宴席也是你家办的。”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路是你自己选的,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愣住了,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可是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李强,我昨天一晚上没睡,我满脑子都是我们以前的日子……我知道你现在成功了,看不上我了,但我求你……”
这时,几个公司员工正好走进大厦,看到这一幕,都好奇地放慢了脚步。我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想让私事影响工作。
“我现在要去开会。”我打断她,“如果你还想保留最后一点体面,就不要在这里纠缠。”
或许是“体面”两个字刺痛了她,她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没再理会她,径直走进了大厦。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我透过玻璃门看到她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肩膀微微耸动,显得那么孤单和无助。
心软吗?也许有一瞬间。但过去的伤痕太深,不是几句眼泪和道歉就能抹平的。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投资人对公司的发展前景非常看好。但我发现自己有些心不在焉,林薇薇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总是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投入到紧张的工作讨论中。
中午,王明跟我一起在办公室吃工作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李总,早上……林小姐在楼下等了一上午,刚刚才离开。”
我夹菜的手顿了顿,“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王明察言观色,试探着问:“要不要跟保安打个招呼,以后……”
“不用。”我打断他,“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分寸。”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林薇薇没有再出现。那条好友验证也没有再次发来。生活似乎重新回到了正轨,忙碌而充实。我忙着处理公司上市前的各种准备工作,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了进去。
周五下午,我接到了大刘的电话。
“强子,晚上有空吗?几个老同学聚聚,就在咱们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馆。”
我看了看日程表,晚上确实没什么安排。连续工作了好几天,也该放松一下了。
“行,几点?”
“七点,老地方见。”
晚上,我准时到了那家隐藏在巷子深处的菜馆。包间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都是大学时玩得好的哥们。大家看到我,纷纷起身打招呼,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
酒过三巡,话题不知不觉就扯到了我的身上。
“强子,你现在可是咱们班的骄傲啊!”班长拍着我的肩膀,“星耀科技的大老板!当初谁能想到?”
“是啊,听说公司都要上市了?牛逼!”
“来来来,必须敬咱们李总一杯!”
大家纷纷举杯,我笑着和他们碰杯。这种纯粹的同学情谊,让人感觉很舒服,没有商场上的算计,也没有林家人那种势利。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服务员推开门,身后跟着一个人。
当我看清来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是林薇薇。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化着淡妆,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裙,显得温婉动人。她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羞涩。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她微微躬身,声音轻柔,“我听大刘说你们在这里聚会,正好路过,就冒昧过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大家都知道了我们离婚的事,也多少听说过一些缘由。
大刘的表情尤其不自然,他偷偷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歉意。我明白,肯定是他不小心说漏了嘴。
林薇薇径直走到我身边,将纸袋放在桌上,语气亲昵又带着一丝讨好:“李强,你胃不好,少喝点酒。这是我刚炖的汤,还热着,你待会儿喝点暖暖胃。”
这一番举动,俨然一副体贴入微的前妻模样,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不堪和决绝。
同学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看着她表演,心里只觉得可笑。结婚三年,她何时这么关心过我的胃?每次应酬喝酒回来,等待我的多半是抱怨和冷脸。
“谢谢,不用了。”我语气疏离,“我吃得很好。”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自然。“你就别逞强了。对了,各位同学,今天这顿我请客,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就当是我替李强谢谢大家以前对他的照顾。”
这话一出,更是把她自己放在了“李强媳妇”的位置上。
有不明就里的同学开始打圆场:“哎呀,薇薇太客气了!”
“就是,强子好福气啊,媳妇这么体贴。”
林薇薇得意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炫耀她的手段。
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站起身。
“各位,不好意思,我公司突然有点急事,得先走一步。”我对着同学们抱歉地笑了笑,然后看向大刘,“大刘,单我已经买过了,你们尽情玩。”
说完,我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李强!”林薇薇急了,连忙追了出来。
在走廊上,她拉住我,脸上满是委屈和不解:“你为什么要走?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想弥补你……”
“弥补?”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林薇薇,收起你这一套吧。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我是真心的!”她急切地辩解,“我知道错了!你看,我特意去学了你爱吃的菜,我还记得你所有的习惯,我……”
“然后呢?”我冷冷地打断她,“然后复婚?回到以前那种你看不起我,我忍受你的日子?”
“不是的!现在不一样了!我……”
“是不一样了。”我逼近一步,看着她眼睛,“是因为我成功了,有钱了,所以就不一样了,对吗?如果我还是那个你口中的‘窝囊废’,你还会站在这里,跟我说你是真心的吗?”
林薇薇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别再自取其辱了。”我甩开她的手,语气冰冷,“给自己留点尊严,也给我留个清静。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这一次,我没有再停留,大步离开了菜馆。
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在脸上,让我清醒了不少。我知道,以林薇薇和她家人的性格,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尤其是林美美,在得知我的真实情况后,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第二天是周六,我正在家里看财报,门铃响了。
透过可视门禁,我看到林美美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神情局促的岳父岳母。
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本不想理会,但门铃执拗地响个不停。考虑到这是高档小区,闹大了影响不好,我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哎呀!李强!在家呢!”林美美一见我,立刻热情得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爸妈听说你搬新家了,非要来看看你!”
岳母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是啊,李强,你这孩子,搬新家也不说一声。”
岳父则有些尴尬地站在后面,含糊地“嗯”了一声。
我看着他们这副前倨后恭的嘴脸,心里只觉得讽刺。当初是谁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废物?是谁庆祝女儿离开我这个“苦海”?
“有事吗?”我挡在门口,没有让他们进来的意思。
林美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热络起来:“你看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好歹以前也是一家人啊!”
她一边说,一边试图往里挤,“快让我们进去坐坐,你看爸妈年纪大了,站久了累。”
我侧身让开,他们三人这才鱼贯而入。
一进门,林美美就夸张地惊叹起来:“哇!李强,你这房子也太漂亮了吧!这地段,这装修,得花不少钱吧?”
岳母也四处打量着,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算计。
岳父则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拘谨。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懒得跟他们虚与委蛇,“我待会儿还有事。”
林美美搓着手,讪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你看,你和薇薇毕竟夫妻一场,虽说一时冲动离了婚,但感情基础还是在的嘛。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冲动?”我忍不住笑了,“摆八万五一桌的酒席庆祝离婚,这也是冲动?”
林美美的脸瞬间涨红了。岳母赶紧打圆场:“李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主要是薇薇这孩子,离婚后一直郁郁寡欢的,我们看着也心疼。她心里还是有你的……”
“对对对!”林美美连忙接话,“薇薇她就是嘴硬心软!你看她昨天还特意去给你送汤呢!这丫头,就是不会表达!”
我冷眼看着他们一唱一和,仿佛之前那些刻薄的言语和轻蔑的态度从未发生过。
“如果你们是为了林薇薇来的,那可以回去了。”我下了逐客令,“我和她不可能了。”
“李强,话别说这么绝嘛!”林美美急了,“你看你现在事业有成,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吧?外人哪有原配的好?薇薇她……”
“够了。”我打断她,站起身,“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们了。”
见我态度坚决,岳母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李强,我们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就这个态度?”
“长辈?”我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我最需要尊重的时候,你们给过我作为长辈应有的尊重吗?现在来谈态度,是不是有点晚了?”
岳母被噎得说不出话。
林美美眼看软的不行,语气也硬了起来:“李强,你别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我们林家也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把我们逼急了……”
“逼急?”我走到门口,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怎么逼你们了?是逼你们来我家了,还是逼你们收我的东西了?请吧。”
林美美气得脸色发青,还想说什么,被一直沉默的岳父拉住了。
“走吧,还嫌不够丢人吗?”岳父低声呵斥了一句,率先走了出去。
岳母和林美美狠狠瞪了我一眼,这才心有不甘地离开。
送走这三位不速之客,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舒了口气。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当你弱小的时候,身边都是坏人;当你强大的时候,身边突然就全是“好人”了。
我走到酒柜前,倒了杯水。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内容却让我皱起了眉头:
“李强,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告诉你。我……我可能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发送人,是林薇薇。
我的手指猛地收紧,玻璃杯中的水微微晃动。
怀孕?
这怎么可能?
我们离婚前最后一次……那已经是将近两个月前的事了。
而且,她偏偏在这个时候告诉我?
是巧合,还是又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我看着那条短信,窗外阳光明媚,心里却瞬间布满了阴霾。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一切,又将走向何方?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行字,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怀孕?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婚手续刚办完不到一周,林家上下闹了这么一出又一出,现在突然冒出个孩子?
这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怀疑。
我没有立刻回复。冲动是魔鬼,尤其是在这种真假难辨的事情上。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手机放到一边,走到落地窗前。楼下,林美美和岳父岳母正钻进一辆出租车,车子很快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这个世界真是讽刺。当你一无所有时,连最亲近的人都可能离你而去;当你站上顶峰,那些曾经弃你如敝履的人,又会想方设法地凑上来。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王明,帮我查件事。”
“李总您说。”
“私下查一下,林薇薇最近有没有去过医院,特别是妇产科。”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注意,要低调,别让人察觉。”
王明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明白,李总。我尽快给您消息。”
挂断电话,我心里并没有轻松多少。无论结果如何,这个消息本身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已经搅乱了平静。
接下来的半天,我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效率明显低下。财务报表上的数字变得模糊,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是林薇薇发来的那条短信,以及过去三年婚姻生活的碎片。
我记得有一次我发烧在家,她因为我和客户应酬喝多了酒,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自己去和朋友做SPA。还有一次,她生日,我精心准备了礼物和晚餐,她却因为礼物不是最新款的包包而大发雷霆。
这样一个以自我为中心、对我不闻不问的人,会在离婚后发现怀孕,并且第一时间告诉我?
逻辑上说不通。
除非……这孩子对她有更大的价值。
傍晚,王明打来了电话,语气有些凝重。
“李总,查到了。林小姐……确实在一周前去过市妇幼保健院,挂了妇产科的号。但具体的诊断记录,院方保护得很严,暂时查不到。”
我的心沉了一下。她真的去了医院。但这并不能证明她真的怀孕,更不能证明孩子是我的。
“知道了。”我深吸一口气,“辛苦了。”
“李总,需要继续……”
“不用了。”我打断他,“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好的。”
结束通话,我站在暮色渐深的客厅里,第一次感到有些茫然。如果,只是说如果,她真的怀了我的孩子……我该怎么办?
承认?把她接回来?重温旧梦?
不。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我和林薇薇之间,早已不是单纯的感情问题,而是信任的彻底崩塌。即使有孩子,勉强复合也只会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但孩子是无辜的。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时,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这次直接打来了电话。
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李强……”电话那头传来林薇薇带着哭腔的声音,“你看到我的短信了吗?为什么不回我?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的声音听起来脆弱又无助,完全不像平时那个骄纵的她。
“薇薇,”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这件事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确认。”
“确认?你怀疑我骗你?”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委屈和愤怒,“李强!我就算有千错万错,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是你的孩子!是我们曾经……的见证啊!”
她哭了起来,抽泣声透过听筒传来。“我知道我以前不好,我任性,我不懂事……但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就算你不想原谅我,可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狠心……”
“我没有说不要孩子。”我打断她的哭诉,“但首先,我必须确定孩子的身份。其次,即使确认是我的孩子,我们也需要冷静地谈一谈后续的安排,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情绪化。”
我的冷静似乎刺激了她。“安排?什么安排?李强,这是你的亲骨肉!不是生意!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配不上你了?用钱就能把我们打发掉?”
“你冷静一点。”我揉了揉眉心,“我现在不想吵架。这样吧,明天上午,我们找个地方,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好!谈就谈!”她带着赌气的口吻,“地点我定!就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咖啡厅!明天上午十点,你要是不来,我就……我就去你公司找你!”
说完,她不等我回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她倒是会选地方。那家叫做“转角”的咖啡厅,藏在一条安静的老街上,当初我们都很喜欢那里的氛围。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再去那里,只会徒增伤感。
但无论如何,见面是必须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第二天上午,我提前十分钟到了“转角”咖啡厅。店里的装修几乎没变,熟悉的爵士乐,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我选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杯美式。
九点五十九分,林薇薇出现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杏色毛衣,搭配平底鞋,素面朝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刻意营造的柔弱感。她看到我,眼神闪烁了一下,慢慢走了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我给你点了热牛奶。”我把服务生刚送来的牛奶推到她面前。
她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我的举动,低声说了句:“谢谢。”
一阵尴尬的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曾经无话不说的两个人,如今却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她先开口,声音很轻:“我……昨天去医院做了检查。已经……快七周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叠的B超单,小心翼翼地推到我面前。
我拿起那张纸。黑白图像上,只有一个模糊的小小的孕囊阴影,旁边标注着一些数据和“宫内早孕”的字样。检查日期,确实是一周前。
看着那个小小的阴影,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紧缩了一下。那可能是一个生命,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生命。
“医生说……宝宝很健康。”林薇薇观察着我的表情,小声补充道。
我把B超单放回桌上,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薇薇,我直说了吧。我相信你怀孕了。但关于孩子的父亲,在出生之前,谁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顾虑。”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站起来,声音颤抖:“李强!你混蛋!你竟然怀疑我?!除了你还能有谁?!我们离婚前那晚……”
她突然顿住,像是意识到说漏了什么,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离婚前那晚?我仔细回想。那段时间我们关系已经将至冰点,分房睡很久了。离婚前一周,我因为一个重要的项目在公司熬了通宵,根本没回家。哪来的“离婚前那晚”?
她在撒谎。
这个认知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我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复杂情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愚弄的愤怒和深深的失望。
我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不再有之前的犹豫和挣扎,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我的平静反而让她更加不安。她重新坐下,双手紧紧握着那杯牛奶,指节泛白。
“我的意思是……是更早之前……”她试图补救,但语气已经明显底气不足。
“薇薇,”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都是成年人,没必要玩这种低级的把戏。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心里最清楚。”
她猛地抬头,眼泪夺眶而出:“你不信我?好!李强,算我瞎了眼!我现在就去医院做掉他!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孩子!”
又是这一招。以退为进,用伤害自己(或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孩子)来威胁我。如果是以前那个爱她至深的我,或许会心软,会妥协。
但现在的我,已经看清了太多。
“那是你的选择。”我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决定这么做,所有的医疗费用和后续的营养费,我可以承担。但如果你选择生下来,并且经过亲子鉴定确认是我的孩子,我会尽到一个父亲所有的责任,给他最好的生活和教育。但是——”
我顿了顿,加重语气:“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因此和你复婚。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这一点,希望你明白。”
林薇薇彻底呆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冷静、如此条理分明,甚至提前想好了各种可能性以及对策。她的眼泪和威胁,在我这里完全失去了作用。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她喃喃道,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怨恨。
“这不是冷血,是清醒。”我站起身,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这卡里有五十万,密码是你生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这些钱应该够了。有了结果,联系我的律师。”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推开门,阳光有些刺眼。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闷气消散了不少。
我知道,这件事还没完。以林薇薇和她家人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但至少,我表明了态度,划清了底线。
回到车上,我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拿出手机,删掉了那个陌生号码的来电记录和短信。
有些过去,该彻底清理了。
我刚把手机收好,准备开车回公司,一个新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我有些意外——是之前合作过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陈伯。他和我已故的父亲是故交,在我创业初期曾给过不少宝贵的建议,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淡出了商圈,但我们偶尔还有联系。
“陈伯,您好。”我接起电话,语气恭敬。
“李强啊,没打扰你吧?”陈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和蔼。
“没有没有,您说。”
“呵呵,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你的公司发展得很好,快要上市了,替你高兴啊。”陈伯笑着说,“对了,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来家里吃个便饭,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陈伯亲自邀请,而且是在家里,这意义非同一般。我立刻答应:“当然有空,您太客气了。晚上几点方便?”
“七点吧,地址你知道的。就是个家常便饭,别拘束。”
“好的陈伯,我一定准时到。”
挂断电话,我心里有些疑惑。陈伯要介绍谁给我认识?而且听起来似乎很重要。不过,能被陈伯如此郑重引荐的人,想必不简单。这或许是一个新的机遇。
暂时将林薇薇带来的烦扰抛到脑后,我发动车子,先回了公司处理积压的事务。
晚上七点,我准时来到了陈伯位于城西的幽静宅邸。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独栋小楼,带着一个绿意盎然的小院,闹中取静。
按下门铃,很快,陈伯亲自来开了门。他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看起来身体硬朗了不少。
“李强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我跟着陈伯走进客厅,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穿着素雅旗袍、气质温婉的年轻女子。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正低头翻看一本杂志,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们都愣了一下。
她的眼睛很亮,像含着一汪清泉,五官精致柔和,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我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她,但莫名的,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来,李强,我给你介绍一下。”陈伯笑着招呼,“这位是苏晚晴,我一位老友的女儿,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不久,现在在一家艺术基金会工作。晚晴,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年轻有为的李强。”
苏晚晴站起身,落落大方地向我伸出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你好,李总,久仰大名。”
“你好,苏小姐。”我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触感微凉,“陈伯过奖了,不敢当。”
陈伯看着我们,眼里满是笑意:“好好好,别站着了,都坐。饭菜都准备好了,我们边吃边聊。”
晚餐是地道的家常菜,味道很好,气氛也很轻松。陈伯主要聊了些过往的趣事和现在的养生之道,偶尔问问我的公司情况。苏晚晴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言之有物,举止得体,看得出教养极好。
通过聊天我得知,她主修艺术管理,在国外工作了几年,最近才回国发展。言谈间,能感受到她对艺术的热爱和独到的见解。
不知为何,和她交谈让我感觉很放松,仿佛忘记了白天那些糟心事。她和林薇薇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林薇薇的美是张扬的、带有攻击性的,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而苏晚晴的美是内敛的、温润的,像一株空谷幽兰,让人心生宁静。
饭后,陈伯借口要去书房找本书,留下了我和苏晚晴在客厅喝茶。
短暂的沉默后,苏晚晴主动开口,声音轻柔:“李总,其实我今天来,除了拜访陈伯伯,也是有事想向你请教。”
“请教不敢当,苏小姐请说。”我有些好奇。
“我们基金会最近在策划一个扶持青年艺术家的项目,其中涉及到一些线上推广和商业运作的模式。陈伯伯说您在电商和品牌运营方面是专家,所以冒昧地想向您取取经。”她态度诚恳,眼神清澈。
原来是公事。我松了口气,同时也对她多了几分好感。至少,她接近我不是因为我的财富或地位,而是出于专业领域的交流。
我们就艺术与商业结合的话题聊了起来。我发现苏晚晴的思路很清晰,想法也很有创意,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我们的很多观点都不谋而合,聊得十分投缘。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当我抬起手腕看表时,才发现已经快十点了。
“不好意思,苏小姐,占用你这么多时间。”我歉意地说。
“哪里,是我受益匪浅才对。”苏晚晴微笑着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陈伯适时地从书房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李强啊,晚晴一个女孩子家晚上打车不安全,你方便送她一段吗?”
“当然方便。”我立刻答应。
告别陈伯,我和苏晚晴并肩走在宁静的小区道路上。夜风拂面,带着淡淡的花香。
“今天真是麻烦李总了。”苏晚晴轻声说。
“不麻烦,顺路的事。”我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和你聊天很愉快。”
她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夜色中,她的眼睛格外明亮。“我也是。”
送到她住的公寓楼下,我看着她走进单元门,才转身离开。
回程的路上,我的心情莫名地轻松起来。苏晚晴的出现,像一阵清风,吹散了我心头的阴霾。我知道,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普通的相识。但至少,它让我看到了生活另一种可能的色彩,一种平静、温暖、相互尊重的可能。
而不是像和林薇薇那样,充满了算计、抱怨和疲惫。
手机安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位上,没有再响起。关于孩子的那场闹剧,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但我知道,以林家人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放弃。更大的风暴,或许还在后面。
但此刻,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璀璨的灯火,我的内心却异常坚定。
无论未来还有什么挑战,我都有信心去面对。
因为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卑微隐忍的李强了。日子仿佛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林薇薇和她家人没有再出现,那个声称怀孕的炸弹,似乎也暂时哑了火。我没有主动去追问,那五十万放在那里,态度已经表明。是真是假,时间会给出答案。
我把更多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公司上市前的准备工作千头万绪,但也让人充满干劲。偶尔,我会想起那晚在陈伯家见过的苏晚晴。她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在喧嚣的世界里留下了一抹安静的色彩。但我们之后并没有联系,那晚的相遇,更像是一次偶然的停泊。
直到一周后,我接到了陈伯的电话。
“李强啊,没打扰你吧?”
“陈伯您太客气了,没有的事。”
“呵呵,是这样。晚晴她们那个青年艺术家扶持项目,下周六晚上有个小型的启动酒会,算是内部预热。她不好意思直接邀请你,托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捧个场?都是些搞艺术的文化人,氛围比较轻松,你也正好换换脑子。”
陈伯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我明白,这多半是苏晚晴自己的意思。想到她那晚谈及艺术时发亮的眼睛,我几乎没有犹豫。
“当然有兴趣,谢谢陈伯,也替我谢谢苏小姐。时间地点是?”
陈伯高兴地说了详情,又闲聊几句才挂断。
周六晚上,我准时到了举办酒会的艺术空间。地方不大,但布置得很有格调,墙上挂着一些新锐艺术家的作品,来宾们三三两两站着交谈,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
苏晚晴正在门口附近和一位白发老者交谈,看到我,她眼神亮了一下,对老者歉意地点点头,便朝我走了过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烟灰色的改良旗袍裙,衬得身姿婀娜,气质出众。
“李总,您真的来了?谢谢您赏光。”她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
“苏小姐亲自邀请,怎么能不来?”我笑着递上准备好的一个小礼盒,“一点小心意,祝贺项目启动。”
里面是一支限量版的钢笔,不算特别贵重,但寓意不错。
苏晚晴有些意外,接过礼盒,脸颊微红:“让您破费了,这太客气了。”
“应该的。”
我们正说着,一个穿着夸张、留着长发的年轻男人端着酒杯凑了过来,语气亲昵:“晚晴,这位是?不介绍一下?”
苏晚晴的笑容淡了些,礼貌但疏离地介绍:“这位是李强李总。李总,这位是张扬,一位……行为艺术家。”
张扬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带着点审视和不屑:“哦?李总?看着眼生,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吧?也对,晚晴现在负责项目,总得跟些‘投资人’打交道。”他把“投资人”三个字咬得有点重,意味不明。
我还没说话,苏晚晴已经微微蹙眉:“张扬,李总是陈伯伯的朋友,是我邀请来的客人。”
“陈伯伯的朋友啊……”张扬拖长了调子,似乎还想说什么。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走过来,在苏晚晴耳边低语了几句。苏晚晴点点头,对我抱歉地说:“李总,不好意思,那边有点事情需要我处理一下。”
“你去忙,不用管我。”我示意她自便。
苏晚晴又略带警告地看了张扬一眼,才转身离开。
张扬晃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李总是做哪行的?看起来生意做得不小。”
“一点小生意,不值一提。”我不想跟他多言,转身想去看看墙上的画。
他却跟了上来,阴阳怪气地说:“晚晴这样的女孩,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需要懂得欣赏的人。有些人嘛,兜里有几个钱,就以为什么都能买得到,真是俗不可耐。”
我停下脚步,看向他,平静地问:“张先生是在说我吗?”
“我可没指名道姓。”他耸耸肩,“不过李总要是自己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我笑了笑,没理会他的挑衅,径直走到一幅抽象画前驻足欣赏。这种毫无意义的争风吃醋,在我眼里幼稚得可笑。
我的无视似乎激怒了他。他提高音量,几乎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哎,我说你们这些商人,看得懂艺术吗?就知道附庸风雅!这画好在哪里,你说得出来吗?”
周围安静下来,不少目光投向我们这边。
苏晚晴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正想过来解围。
我看着那幅色彩浓烈、笔触狂放的画,缓缓开口:“色彩碰撞很有力量,看似混乱的线条里藏着秩序,情绪表达很直接……艺术家当时应该处于一种很亢奋,甚至有点焦虑的创作状态吧。用色大胆,可惜底层的那抹暗红有点滞涩,影响了整体的流动性,可能是颜料或者当时心境的一点小瑕疵。”
我顿了顿,看向一脸错愕的张扬:“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浅见。艺术欣赏,本就是很主观的事情,张先生觉得呢?”
这番话一出,周围几个真正懂行的人微微点头,看向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认可。苏晚晴也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赏。
张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显然没想到我能说出点门道,支吾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像样的话,最后悻悻地走开了。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酒会的氛围。之后,苏晚晴忙完过来,真诚地向我道谢。
“没想到李总对绘画也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以前压力大的时候,喜欢看看画,瞎琢磨。”我实话实说。创业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逛美术馆确实是我减压的方式之一。
酒会结束后,我顺理成章地送苏晚晴回家。
车上,我们聊了很多,关于艺术,关于旅行,关于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语言,交流起来非常舒服。她聪明却不张扬,有内涵却不古板,和她相处,时间过得很快。
到了她家楼下,她下车前,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李总,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还有……对不起,为我朋友的无礼。”
“没关系。”我看着她,“朋友的质量,有时候比数量重要。”
她似乎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微微怔了怔,然后点点头:“我明白。晚安,李总。”
“晚安。”
看着她走进楼道,我才驱车离开。心情是这段时间以来少有的轻松和愉悦。
然而,这种轻松并没有持续太久。
第二天是周日,我难得睡了个懒觉。快到中午时,门铃像催命一样响了起来。
透过猫眼,我看到门外站着脸色铁青的岳母和林美美,林薇薇站在她们身后,低着头,眼睛红肿。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李强!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岳母一看到我,立刻尖声骂道,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林美美也双手叉腰,气势汹汹:“李强!你今天必须给我们家薇薇一个交代!不然我们就在这不走了!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这个陈世美的嘴脸!”
她们的嗓门极大,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已经有邻居好奇地开门探头张望。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表演,语气平静:“要说话,就进来好好说。在楼道里大呼小叫,丢的是你们林家的人。”
说完,我侧身让开。
岳母和林美美对视一眼,骂骂咧咧地挤了进来。林薇薇跟在最后,始终不敢抬头看我。
一进门,林美美就夸张地打量着我的客厅,语气酸溜溜的:“哟,这房子可真气派啊!用我们薇薇的钱买的吧?离婚了倒知道享受了!”
我懒得理她,直接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林薇薇:“说吧,今天这么大阵仗,又想怎么样?”
林薇薇抬起头,泪眼婆娑:“李强……孩子……孩子我真的不能打掉……那是我们的骨肉啊……”
岳母立刻接话,指着我的鼻子:“听见没有!李强!薇薇怀了你的孩子!你必须负责!赶紧去把复婚手续办了!不然我就去你公司,找你那些领导评评理!”
又是这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外加道德绑架和舆论威胁。
“负责?”我笑了,“我怎么负责?跟一个用假怀孕来骗我复婚的人复婚?”
“谁说是假怀孕!”林美美尖叫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摔在茶几上,“你看清楚了!医院的证明!白纸黑字!”
我拿起那张“证明”,扫了一眼。是一张某私立妇产医院的早孕诊断书,患者姓名是林薇薇,诊断结果确实是早孕。但这类私立医院的证明,操作空间很大,可信度要打折扣。
“就算她真的怀孕了。”我把证明扔回茶几,“孩子是不是我的,还是两说。我之前说得很清楚,生下来,做亲子鉴定。如果是我的,我负全责。但不是用复婚的方式。”
“你放屁!”岳母气得浑身发抖,“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李强,我告诉你,你别想抵赖!这孩子你必须认!不然我们就闹得你身败名裂!”
“对!”林美美附和,“我们已经联系好记者了!你要是不怕丢人,我们就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星耀科技的老总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看着她们歇斯底里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无比疲惫。跟这样的人纠缠,简直是浪费生命。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并按下了免提键。
“王律师,麻烦你上来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好的,李总,我马上到。”
岳母和林美美愣住了:“你……你叫律师干什么?”
“没什么。”我淡淡地说,“既然你们说要走法律途径,或者找媒体曝光,那正好。让我的律师跟你们谈。关于诽谤、敲诈勒索,以及如何合法维护我的名誉权,王律师是专家。”
“对了,”我补充道,“忘了告诉你们,我这套房子,包括整个楼道,都有高清监控和录音设备。你们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岳母和林美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林薇薇也惊恐地抬起头。
“李强……你……你算计我们?”林美美声音发颤。
“我只是习惯保护自己而已。”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在王律师到来之前,你们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留下来,跟他详细‘聊聊’。”
空气死一般寂静。
岳母和林美美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慌乱和恐惧。她们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强硬且准备充分。
“走……我们走!”岳母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林薇薇,灰头土脸地快步往外走,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留下。
林美美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色厉内荏地瞪我一眼:“李强!你……你给我等着!”
我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
三个人像逃难一样冲进了电梯。
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知道,这次虽然暂时吓退了她们,但事情肯定还没完。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有足够的底气和能力应对这一切。
几分钟后,门铃又响了。我以为王律师到了,打开门,却看到王明站在外面。
“李总,您没事吧?我刚才好像看到林小姐她们……”
“没事,已经解决了。”我让他进来,“你怎么来了?”
“哦,正好在附近,有份文件需要您紧急签个字。”王明递过文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李总,还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我有个朋友,在丽景私立医院做行政。他私下告诉我,大概十天前,林美美女士去找过他们医院的某位主任,好像……塞了个不小的红包。”
丽景私立医院?正是林薇薇拿出那张诊断证明的医院。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最后一丝微小的、对于那个可能存在的生命的复杂感也消失了,只剩下被愚弄的冰冷愤怒。
果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知道了。”我面无表情地签完字,把文件还给王明,“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明白。”王明点点头,迟疑地问,“那……需要做点什么吗?比如,给那家医院一点‘提醒’?”
“不用。”我摇摇头,“跳梁小丑而已,不值得浪费精力。她们愿意演,就让她们演下去。我倒要看看,这场戏,她们最后怎么收场。”
现在,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我手里了。
送走王明,我站在空荡的客厅里,突然觉得这房子有点太大,太安静了。
鬼使神差地,我拿出手机,找到了苏晚晴的号码。那是酒会那天,她留给我的联系方式,说关于项目后续可能还需要请教。
我犹豫了一下,发了条短信过去:“苏小姐,冒昧打扰。不知下周是否有空,想请教一下关于艺术基金运营的一些细节问题。”
信息发出去后,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用工作当借口,是不是有点拙劣?
然而,几分钟后,手机亮了。
苏晚晴回复得很快,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我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当然可以。李总定时间地点就好。”
窗外,阳光正好。过去的阴霾似乎正在慢慢散去,而新的可能,或许才刚刚开始。但我也清楚,和林家的纠葛,远未到结束的时候。真正的风暴,或许还在酝酿之中。和苏晚晴的见面约在周二下午,一家安静的茶馆。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竹帘洒在她身上,柔和而宁静。她面前放着一台轻薄的手提电脑,正专注地看着屏幕。
“抱歉,苏小姐,我迟到了。”我快步走过去。
她抬起头,露出温和的笑容:“没有,李总,是我早到了。请坐。”
我坐下,点了一壶龙井。寒暄几句后,我们很快切入正题。苏晚晴准备的资料很充分,对艺术基金会的运营模式、面临的挑战以及未来的规划都有清晰的思路。她的谈吐条理清晰,观点新颖,确实让我对这个领域有了更深的了解,也给了我公司未来在文化公益板块一些启发。
我们聊了将近两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讨论项目,气氛专业而融洽。直到茶水换了两遍,话题才渐渐轻松下来。
“没想到李总对非营利组织的运作也这么有见解。”苏晚晴合上电脑,语气带着些许佩服。
“只是些商业上的共通逻辑而已。”我笑了笑,“倒是苏小姐,放弃国外的发展机会回国做这个,很有魄力。”
她轻轻搅动着杯里的茶水,眼神有些悠远:“可能是因为根在这里吧。总觉得,能为自己文化土壤里的新芽做点什么,比在别人的花园里修剪枝叶更有意义。”
这句话让我心中微微一动。她的世界,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广阔一些。
离开茶馆时,夕阳正好。我们并肩走在铺满余晖的人行道上。
“下次有机会,可以介绍几位不错的青年艺术家给李总认识,他们的作品很有生命力。”苏晚晴侧头对我说。
“求之不得。”我真诚地说。和她交谈,确实是一种享受。
送她回到基金会楼下,我正要道别,她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细长的木盒。
“差点忘了,这个……送给李总。上次酒会的回礼,不成敬意。”她将木盒递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腼腆。
我有些意外,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精致的沉香,纹理细腻,散发着淡淡的天然香气。
“听说李总工作压力大,这个或许能帮助宁神静气。”她轻声解释。
这份礼物不算贵重,却十分贴心。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她微微一笑,挥挥手,“那我先上去了,李总再见。”
“再见。”
看着她走进大楼,我摩挲着光滑的木盒,站在原地良久。这种被人细心关怀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然而,现实的纷扰并不会因为片刻的宁静而消失。
刚回到车上,王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有些急促:“李总,您最好来公司一趟。”
“怎么了?”
“林家……林美美和她丈夫,带着几个人,在公司前台闹起来了,说非要见您,不见就不走,影响很不好。”
我的眼神冷了下来。果然还是不死心,居然闹到公司去了。
“知道了,我马上到。”
二十分钟后,我抵达公司楼下。远远就听到前台方向传来的吵嚷声。
“叫李强出来!他躲着不见就行了吗?今天必须给我们林家一个说法!”这是林美美尖利的声音。
“就是!抛妻弃子,天理难容!让大家伙都评评理!”这是她丈夫在一旁帮腔。
几个保安拦着他们,前台小姑娘急得快要哭出来,周围已经有一些员工在窃窃私语地围观。
我沉着脸,大步走过去。
看到我出现,吵闹声戛然而止。林美美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找到了正主,更加激动地扑过来,却被保安拦住。
“李强!你总算敢露面了!你看看你把薇薇害成什么样子了!她天天以泪洗面,孩子要是保不住,你就是杀人凶手!”她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她丈夫也在一旁指着我说:“李强,做人要讲良心!薇薇跟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现在发达了就想一脚踹开?没门!”
我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而是先对前台和保安说:“辛苦你们了。小张,通知下去,十分钟后全体管理层到一号会议室开会。”
然后,我才将目光转向林美美夫妇,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有什么问题,可以通过合法途径解决。如果再在这里无理取闹,影响我公司正常运营,我会立刻报警处理。”
“报警?你报啊!”林美美有恃无恐地叫道,“让警察来看看你这个陈世美!我们怕你不成!”
“是吗?”我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王律师的电话,依旧开了免提,“王律师,林美美女士及其丈夫目前在我公司前台寻衅滋事,涉嫌扰乱公共秩序和诽谤。麻烦你联系警方,并准备相关材料,追究其法律责任。”
王律师沉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明白,李总。我立刻处理。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他们的行为可能面临拘留和罚款。诽谤罪名若成立,后果更严重。”
听到“拘留”、“罚款”、“法律责任”这些词,林美美夫妇的脸色顿时变了。他们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干脆地动用法律武器。
“你……你吓唬谁呢!”林美美色厉内荏地喊道,但气势已经弱了大半。
“是不是吓唬,试试就知道了。”我盯着她,“另外,提醒你们一句,伪造医疗机构证明文件,也是违法行为。丽景医院的那位主任,还好吗?”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林美美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惊恐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丈夫也慌了神,赶紧拉住她。
“走……快走!”他低声催促,再也顾不上讨说法,几乎是拖着瘫软的林美美,狼狈不堪地挤开围观的人群,逃也似的跑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
我环视了一圈周围目瞪口呆的员工,平静地说:“没事了,大家回去工作吧。”
人群散去,我深吸一口气,走向会议室。心里清楚,经过这么一闹,我和林家,已经彻底撕破脸,再无转圜余地。也好,省得再纠缠不清。
会议结束后,我回到办公室,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苏晚晴发来的短信,分享了一个本周末某个小众画展的链接,附言:“这个展听说不错,李总如果有兴趣,可以参考。”
看着这条简单的短信,我紧绷的神经莫名松弛了一些。她没有问刚才的闹剧,或许并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但体贴地选择了不问。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让人感到舒适。
我回复:“谢谢分享,周末若无安排,会去看看。”
放下手机,我望向窗外繁华的都市。生活就是这样,一边是甩不掉的烂摊子,一边又悄然展开新的可能。
周末,我犹豫再三,还是去了苏晚晴推荐的那个画展。画展规模不大,在一个老厂房改造的艺术区里,观众不多,很安静。
我没想到的是,在展厅里,竟然遇见了苏晚晴。她正站在一幅油画前,看得入神。
我走过去,轻声打招呼:“苏小姐,这么巧。”
她回过头,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化为浅浅的笑意:“李总,您真的来了。我也刚忙完手头的事,过来看看。”
我们很自然地并肩看起画来。她不时低声讲解几句画家的背景和创作意图,见解独到,让我受益匪浅。看展的过程轻松而愉快。
看完展,时间还早,我们便在艺术区里的咖啡馆小坐。
“上次公司的事情……解决了吗?”苏晚晴捧着咖啡杯,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关心,但不过分探询。
“解决了。”我简单带过,“一些不必要的纠缠而已。”
她点点头,没有追问,转而聊起了咖啡馆里挂着的一幅本地艺术家的作品。她的体贴和分寸感,再次让我心生好感。
夕阳西下时,我送她回家。这次,在她家楼下,我们聊了很久。不再是关于工作或艺术,而是一些更个人的话题,比如喜欢的电影,旅行中的趣事,对生活的看法。我发现我们之间有很多共鸣。
“今天很开心,谢谢你的推荐。”我由衷地说。
“我也是。”她微笑着,“下次发现好玩的地方,再分享给你。”
“好。”
看着她上楼,我心里有种久违的平静和期待。
然而,就在我以为和林家的风波暂时平息时,一场更大的风暴,正悄然而至。
周一上午,我刚到办公室,王明就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李总,您看看这个。”
平板上显示的是本地一个颇有名气的八卦论坛,一个热帖被顶在最上面,标题异常醒目:
【深扒星耀科技CEO李强:发迹后抛妻弃子,逼孕妻堕胎,人面兽心!】我的目光扫过那个耸人听闻的标题,内心却异常平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林家果然不肯善罢甘休,选择了最下作的手段——利用舆论。
我点开帖子,内容更是极尽抹黑之能事。帖子以林薇薇“好友”的口吻,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如何“攀上高枝”后,对结发妻子冷暴力、逼其离婚,甚至在得知前妻怀孕后,不仅不认,还企图用钱逼迫其堕胎。文中还附了几张模糊的照片:一张是林薇薇低头垂泪的特写,一张是香格里拉那晚我离开时的背影,还有一张,竟然是那天在我家楼下,岳母和林美美拉扯时,林薇薇站在一旁楚楚可怜的样子。发帖人显然深谙煽动之道,文字极具感染力,下面的评论已经炸开了锅,几乎是一边倒地咒骂我“渣男”、“陈世美”、“为富不仁”。
“李总,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抹黑!我们已经联系论坛管理员删帖,但转发量已经不小,恐怕……”王明语气焦急。
“删帖是下策,越删越显得我们心虚。”我把平板递还给他,语气冷静,“对方有备而来,不会只在这么一个地方发。通知公关部和法务部,十分钟后小会议室开会。”
“是,李总!”
王明立刻去安排。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商业竞争上的明枪暗箭我见过不少,但这种利用私德造谣诽谤的手段,确实卑劣。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林家人已经无计可施,只能出此下策。
既然你们想把事情闹大,那我就奉陪到底。
十分钟后,小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公关总监脸色难看,法务总监则眉头紧锁。
“李总,舆论发酵很快,已经有一些自媒体开始跟风报道了。虽然主流媒体还在观望,但对我们公司的声誉和即将到来的上市进程,非常不利。”公关总监汇报。
“王律师,从法律角度,我们有什么可以立刻采取的行动?”我问。
“证据确凿的话,可以立即起诉发帖人和主要传播者诽谤罪。但难点在于,需要先锁定匿名发帖人的真实身份,这需要时间。而且,诉讼过程本身也会延长舆论关注时间。”王律师分析道。
我点点头,沉思片刻,下达指令:“第一,公关部不用急着发官方声明辟谣,那种苍白无力的声明只会越描越黑。但可以引导一些与我们关系好的行业媒体和KOL,从侧面发声,强调星耀科技的技术实力和企业信誉,以及我本人一贯低调务实的风格,先稳住投资人和合作伙伴的信心。”
“第二,法务部立刻行动,不是去查那个匿名的ID,那样太慢。直接以公司名义,向论坛运营方和几个跳得最欢的自媒体发送律师函,指控其未尽审核义务,传播不实信息,损害商誉,要求限期删除并公开道歉。同时,申请证据保全。”
“第三,”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帮我约几家最有影响力的财经媒体,时间定在明天上午。我接受他们的联合专访。”
众人都是一愣。王明忍不住说:“李总,现在风口浪尖上,您亲自出面,会不会……”
“躲是躲不过去的。”我打断他,“他们不是想搞臭我吗?那我就站到台前,让他们看个清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但这次专访,我们不主动提私事,只谈公司发展和未来规划。如果记者问起,我会回应,但必须是在我的主导下。”
众人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再反对,立刻分头行动。
会议结束后,我回到办公室,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有大刘的,有陈伯的,甚至还有两个是苏晚晴的。我先给陈伯回了电话。
“李强,我看到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陈伯语气带着关切和怒气,“简直是胡说八道!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谢谢陈伯,暂时不用。我能处理。”我心中温暖,“清者自清。”
“好!有需要随时开口!晚晴那丫头也很担心你,刚还问我情况呢。”陈伯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这丫头,心思纯善,很不错。”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看着苏晚晴的未接来电,我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拨。现在这种情况,我不确定该跟她说什么。
然而,几分钟后,苏晚晴的信息先发了过来,很简单的一句话:“李总,谣言止于智者。如果需要我或基金会做任何证明,请不必客气。”
看着这条短信,我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在这种时候,这种不带打探、只有支持和信任的问候,显得尤为珍贵。
我回复:“谢谢信任,小事一桩,我能解决。周末的画展,恐怕要爽约了。”
她几乎秒回:“没关系,正事要紧。画展一直在,以后还有机会。”
处理完这些,我开始专心准备明天的专访。我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
第二天上午,专访在公司会议室进行。来了四五家重量级的财经媒体记者。寒暄过后,问答开始。前半段很顺利,都是关于公司业务、市场前景、技术创新的问题,我对答如流。
果然,到了自由提问环节,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记者抛出了那个预料中的尖锐问题:“李总,最近网络上关于您个人生活的一些传闻甚嚣尘上,请问您对此有何回应?这是否会影响星耀科技的上市进程?”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了我。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我迎着镜头,脸色平静,语气沉稳:“首先,感谢各位对我和星耀科技的关注。关于网络上的不实信息,我的律师团队已经介入处理,相信法律会给出公正的裁决。”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记者,继续道:“我本人一向认为,企业家的个人品行与企业信誉息息相关。在这里,我只简单说明三点事实,不做过多情绪化辩解,以免占用更多公共资源。”
“第一,我的上一段婚姻已经和平结束,相关法律程序完备。所谓‘逼离’纯属子虚乌有。”
“第二,关于孩子的问题,在缺乏任何科学依据的情况下,单方面指控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已明确表态,一切应以事实和科学检测为准,我尊重事实,也会承担事实认定后的一切责任。”
“第三,”我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我注意到相关谣言中刻意混淆时间点,并配有角度刁钻的照片,其目的性十分明显。我已掌握部分证据,证明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诽谤事件。对于幕后策划者,我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一切权利,绝不姑息。”
我没有咆哮,没有诉苦,只是用冷静、克制的语气陈述事实和立场,但话语中的坚定和底气,却比任何激动的辩解都更有力量。
“至于上市进程,”我话锋一转,重新回到公司主题上,“星耀科技的价值在于我们的技术、产品和团队,在于我们为行业和用户创造的价值。资本市场是理性的,我相信投资者会做出明智的判断。我们的上市计划按部就班,不会受任何不实传闻的影响。”
接下来的提问,记者们默契地没有再纠缠私事,而是回到了专业领域。专访顺利结束。
记者们离开后,王明快步走过来,低声道:“李总,刚收到消息,林美美的丈夫,那个张坤,他们家公司的一个大客户,刚刚宣布终止合作了。”
我挑了挑眉,这倒是个意外消息。张坤家做建材生意,规模不大不小,之前一直巴结着想跟我的公司搭上线。看来,我昨天的强硬态度和今天的公开回应,开始产生效果了。有些人,开始急于划清界限了。
“知道了。”我点点头。这只是开始。
当天下午,几家权威财经媒体就刊出了专访报道,客观陈述了公司情况,也引用了我对谣言的回应,整体基调理性中立。同时,我们发出的律师函也开始见效,几个跳得最欢的自媒体悄悄删帖,论坛的热帖也被管理员以“内容存在争议”为由锁定沉底。舆论风向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
晚上,我加班到很晚。走出办公楼时,夜已深沉。手机响起,是林薇薇打来的。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直接按了静音。
几分钟后,她发来一条长信息,语气与之前截然不同,充满了恐慌和哀求:
“李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姐逼我这么做的!那些帖子也是她找人造谣的!我现在很害怕……我家都快被我姐拖垮了……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再也不敢了……”
我看着这条信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合起伙来算计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我没有回复,直接删除了信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次如果不让他们彻底痛了,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以为林家的闹剧会暂时消停,却没想到,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后面。
第二天是周六,我难得在家休息。中午时分,门铃又响了。我以为是我订的餐到了,打开门,却看到岳父一个人站在门外,几天不见,他仿佛苍老了十岁,头发凌乱,眼神浑浊,手里还拎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布袋子。
他看到我,“扑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了我家门口!
“李强!爸求你了!”他带着哭腔,声音嘶哑,“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是薇薇不懂事,是美美混蛋!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再闹下去,我们这个家就真的散了!张坤要跟美美离婚,薇薇也……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把那个布袋子往我手里塞,“这是……这是当初你给薇薇的彩礼,还有你以前贴补家里的钱,我都给你拿回来了!不够的我以后慢慢还!只求你给条活路……”
我看着跪在面前这个曾经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岳父,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种浓重的悲哀。何至于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没有去接那个袋子,也没有扶他起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起来吧,你这样,很难看。”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他竟耍起了无赖。
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你再不走,我就叫物业保安来请你走了。或者,你想让整栋楼的人都来看看,曾经的林老板,是怎么跪在前女婿家门口的?”
岳父的身体猛地一僵,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怨恨。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铁石心肠。
最终,他颤巍巍地爬起来,捡起那个袋子,灰溜溜地走了,背影佝偻,像个斗败的公鸡。
关上门,我靠在门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解决了岳父,下一个,又会是谁?林薇薇亲自上门,上演苦肉计吗?
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林家那边再没有任何动静,网络上关于我的负面新闻也几乎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关于星耀科技正面报道和行业分析。
周一早上,我接到王律师的电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李总,好消息!丽景医院那边迫于压力,那个收了红包的主任顶不住,主动交代了!承认是林美美给了他五万块钱,让他开具了假的早孕诊断证明!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果然如此。我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另外,”王律师继续说,“根据我们调查,那个最先发帖的‘网友’,IP地址追踪过去,就是林美美家的地址!证据链已经完整了。”
“很好。”我沉声道,“按计划进行。起诉林美美诽谤罪,并且,向警方报案,控告她涉嫌伪造公文证件罪。把证据做扎实。”
“明白!这次,够她喝一壶的了!”
挂断电话,我知道,这场闹剧,该收场了。我本不想做得太绝,是她们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下午,我主动给苏晚晴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了。
“李总?”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一丝关切。
“苏小姐,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之前的关心。”我发出邀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好啊。不过,这次该我请客,庆祝李总沉冤得雪。”
我笑了:“好,那你定地方。”
晚上,在一家环境优雅的私房菜馆,我和苏晚晴相对而坐。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
“事情……都解决了吗?”她轻声问。
“嗯,基本解决了。”我点点头,“真相大白,跳梁小丑,自有法律制裁。”
她没有追问细节,只是举起茶杯,微笑道:“那就好。以茶代酒,祝贺你。”
“谢谢。”我与她碰杯。和她在一起,总是这样轻松自在。
我们边吃边聊,话题天南海北。她跟我讲她在国外的见闻,聊她资助的那些年轻艺术家的奇思妙想,眼神闪闪发光。我则分享了一些创业中的趣事和感悟。
吃完饭,我们沿着江边散步。晚风习习,吹散了一天的疲惫。
“其实,”苏晚晴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感慨,“第一次在陈伯伯家见到你,感觉你眉宇间总带着点化不开的郁结。现在好像……轻松了很多。”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她观察如此细致。我笑了笑,没有否认:“可能吧。甩掉一些不必要的负重,人自然会轻松点。”
“那就好。”她停下脚步,看着江对岸的灯火,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人生很短,应该多看看前面的风景。”
我看着她,心中一动。江风吹起她的发丝,也轻轻拨动了我的心弦。
送她回去的路上的,车里的气氛温馨而宁静。到了她家楼下,我看着她解开安全带,忽然有一种冲动,不想让这个夜晚就这么结束。
“下次……”我开口。
“嗯?”她转过头看我。
“下次去看画展,别再爽约了。”我笑着说。
她也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好,一言为定。”
看着她走进楼道,我才缓缓驱车离开。车开出去一段距离,等红绿灯时,我无意中瞥见后视镜里,路边阴影处似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薇薇。
她瘦了很多,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夜风里,正死死地盯着我车消失的方向,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和……一种令人不安的疯狂。
绿灯亮了。我踩下油门,汇入车流,没有再回头。
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真的该翻篇了。前方的路还长,而新的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但我知道,以林薇薇偏执的性格,她真的能甘心接受这一切吗?那个眼神,总让我觉得,这场风波,或许还未到真正平息的时候。日子仿佛一下子驶入了平静的轨道。
林美美因为诽谤和伪造证明的事情焦头烂额,听说她丈夫张坤铁了心要离婚,连孩子都不要了。岳父岳母彻底没了声音,大概是怕引火烧身。至于林薇薇,那天晚上之后,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网络上的风浪平息得很快,真相大白后,之前的诋毁反而成了衬托我“沉冤得雪”的背景板,连带着公司的知名度都提升了不少。上市流程推进得异常顺利。
我和苏晚晴的接触渐渐多了起来。我们偶尔会一起去看画展,听音乐会,或者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喝茶聊天。关系微妙地靠近,彼此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一种舒适的距离感,谁也没有急于戳破那层窗户纸。和她相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也很安心。
这种细水长流的温暖,是我在上一段婚姻里从未体验过的。
然而,潜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往往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涌动。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我和苏晚晴刚看完一场小剧场话剧,气氛很好。送她回家的路上,我们还在讨论着剧情。
快到苏晚晴住的公寓楼下时,我远远看到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影,很熟悉,让我的好心情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
是林薇薇。
她比以前更瘦了,穿着一条不合时宜的薄裙,在夜风里显得形单影只。她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们的车由远及近。
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减慢了车速。
苏晚晴也看到了她,她显然认出了林薇薇,脸上的笑容淡去,轻声问:“需要我陪你下去吗?”
“不用。”我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待在车里,“我很快回来。”
我把车停在离林薇薇几米远的地方,深吸一口气,下了车。
看到我下车,林薇薇慢慢走了过来。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空洞,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完全不见了往日的骄纵,反而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李强……”她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我们才离婚多久?”
我看着她,内心毫无波澜,只有警惕:“林薇薇,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无话可说?”她忽然神经质地笑了一下,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李强,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你有了钱,有了新欢,就可以把我们过去的一切都踩在脚下?”
“过去的一切?”我冷冷地重复,“过去的一切,就是你们一家人的轻视、嘲讽和没完没了的算计吗?林薇薇,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和你的家人一手造成的。”
“是!是我蠢!是我瞎了眼!”她突然激动起来,眼泪涌了出来,但眼神却异常凶狠,“可我对你呢?李强!我跟你在一起三年!最好的三年青春都给了你!就算我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好,你就没有一点错吗?你明明早就发财了,为什么瞒着我?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会那样对你吗?你就是在试探我!你根本就没真正相信过我!”
她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试图刺向我内心最深处。但我早已不是那个会被她PUA的李强了。
“信任是相互的。”我毫不退让地看着她,“在你一次次因为别人开的车比我的好,别人送的包比我的贵而给我脸色看的时候,在你家人一次次嘲笑我是个‘窝囊废’的时候,信任就已经被你们自己消耗殆尽了。现在来追究我为什么不说,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林薇薇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是死死地瞪着我,胸口剧烈起伏。
我懒得再跟她纠缠,转身准备上车。
“李强!”她在我身后尖声叫道,声音凄厉,“你会后悔的!我诅咒你!诅咒你和那个贱女人不得好死!”
她的诅咒恶毒而疯狂。我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苏晚晴担忧地看着我:“没事吧?”
我摇摇头,发动了车子:“没事,我们走。”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林薇薇还站在原地,像个被遗弃的破旧玩偶,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凄凉。
“她……好像状态很不好。”苏晚晴轻声说。
“她自作自受。”我语气冷淡,不想多谈。
把苏晚晴送到楼下,我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些。”
苏晚晴摇摇头,目光清澈而温暖:“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如果不是我,她可能也不会……”
“跟你没关系。”我打断她,“这是我和她之间早就存在的问题。只是今天恰好遇到了。”
她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李强,我知道我没立场说什么。但是……小心一点。我觉得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连苏晚晴都感觉到了。我心中那丝不安隐隐扩大。“我知道,谢谢。”
送走苏晚晴,我独自开车回家。林薇薇那双充满怨恨和疯狂的眼睛,总在我脑海里闪现。我知道,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一个陷入绝望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周末两天,我加强了住所和公司的安保,也提醒王明注意一下公司的出入人员。但一切风平浪静,林薇薇没有再出现。
周一,公司有一个重要的投资人见面会,关系到下一轮融资的关键条款。我一大早就到了公司,和团队做最后的准备。
见面会定在上午十点,在公司最大的会议室。九点五十分,各位投资人陆续到场。我站在会议室门口迎接,与相熟的投资人寒暄。
就在会议即将开始,我准备进入会议室时,前台小姑娘急匆匆地跑过来,脸色发白,手里拿着一个没有署名的牛皮纸文件袋。
“李……李总,刚才有个快递员送来的,指名一定要您亲自签收,说……说是非常紧急重要的东西。”
我皱了皱眉,接过文件袋。很薄,里面好像只有几张纸。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送东西来?而且是通过这种匿名的方式?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拿着文件袋,走进隔壁的一间小会议室,关上门。
深吸一口气,我拆开了文件袋的封口。
里面掉出来几张纸。
最上面一张,是一份某高端私立医院的体检报告复印件,患者姓名——林薇薇。报告日期,就是上周。诊断结果栏里,赫然写着:妊娠约9周。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九周?时间往前推,那正好是我们离婚前,关系已经极度恶化、几乎没有任何亲密接触的那段时间!这怎么可能?
我强迫自己冷静,翻看下面的纸张。是几张彩色打印的照片,画面有些模糊,像是偷拍的。照片里,林薇薇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家咖啡馆角落相对而坐,举止看似亲密。那个男人穿着西装,看起来三十多岁,模样……竟有几分眼熟?我仔细辨认,心头猛地一沉!这个男人,我好像在一次行业峰会上见过,是另一家与我们存在竞争关系的公司——腾跃科技的一个高管,姓赵!
最后一张纸,是一封打印出来的信,没有署名,只有寥寥几行字:
“李总,恭喜即将融资成功。不知这份‘惊喜’大礼,是否合您心意?若不想让贵公司投资人知晓您前妻的精彩过往以及可能存在的‘商业关联’,明日中午12点,独自一人到城西废车场一见。过时不候。”
信纸从我指间滑落,我浑身冰凉地靠在墙上。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伪造怀孕不成,就弄出一份时间点掐得如此“精准”的真的孕检报告?还牵扯上了竞争对手公司的高管?这布局,这心机,简直恶毒到了极点!
她很清楚,在这个融资的关键时刻,任何关于我个人的负面丑闻,尤其是涉及“私德”甚至可能牵扯“商业间谍”嫌疑的谣言,哪怕只是捕风捉影,都足以让谨慎的投资人望而却步,让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那份孕检报告很可能是真的,毕竟造假太容易被戳穿。但那个赵姓高管……是确有其事,还是故意找角度拍的照片,用来混淆视听、增加威胁筹码的?或者,林薇薇为了报复我,真的不惜勾结我的竞争对手?
不管真相如何,对方这一手,直击要害!
我看了眼手表,九点五十八分。会议室里,投资人们已经就座。王明探头进来,用眼神询问我是否准备好。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纸张迅速塞回文件袋,锁进抽屉。然后,我整理了一下西装和领带,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冷静。
“走吧,开会。”
现在,我不能乱。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阵脚。
见面会持续了两个小时。我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应对着投资人们或犀利或深入的问题,思维清晰,逻辑缜密,仿佛刚才那个文件袋从未出现过。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会议结束后,送走投资人,我立刻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
王明跟进来看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李总,您没事吧?刚才看您……”
“我没事。”我打断他,揉了揉眉心,“融资的事情按计划跟进。另外,帮我查个人,腾跃科技的一个姓赵的高管,越快越好。”
王明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应下:“是,我马上去办。”
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一种被毒蛇缠上的恶心感。我没想到,林薇薇会疯狂到这种地步,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来报复我。
去,还是不去?
这明显是个陷阱。独自去城西废车场那种地方,无异于羊入虎口。谁知道林薇薇或者她背后还有没有人,准备了什么等着我?
不去?明天中午之后,那些精心炮制的“证据”很可能就会出现在各大投资人的邮箱里。即使我能最终澄清,但融资的关键窗口期可能就错过了,公司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我陷入了两难。
一下午,我都心绪不宁。王明那边暂时还没有赵姓高管的确切消息。苏晚晴发来信息问我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我也以工作忙为由推掉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让她担心。
晚上,我留在公司加班,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收效甚微。快到十点时,手机响了,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明显是假装的电子音,“李总,礼物收到了吗?考虑得怎么样?”
我的心猛地一紧!是那个敲诈的人!他(她)居然直接打电话来了!
“你是谁?”我沉声问。
“我是谁不重要。”电子音干巴巴地笑着,“重要的是,李总明天的选择。提醒您一下,我们耐心有限。明天中午12点,城西废车场,只见您一个人。如果看到第二个人,或者您耍什么花样,那些精彩的照片和报告,会立刻出现在所有该出现的地方。祝您……做个好梦。”
说完,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手心冰凉。对方如此嚣张,显然是有恃无恐。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大脑飞速运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破局!
直接报警?证据不足,而且容易打草惊蛇,激怒对方狗急跳墙。
找人暗中保护?对方明确警告不能有第二个人,风险太大。
那么……能不能将计就计?
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在我脑海中成型。虽然冒险,但或许是当前局面下,唯一能化被动为主动的办法!
我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几个电话。第一个,打给王律师,低声交代了一番。第二个,打给一个信得过的、有特殊背景的朋友……第三个,我犹豫再三,还是打给了陈伯。有些事,需要长辈的威望和人脉来镇场。
打完电话,我已经有了决断。
明天,我就去会一会这个躲在暗处的“鬼”!我要亲眼看看,林薇薇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也要让背后可能存在的黑手,付出代价!
我走到窗边,夜色中的城市依旧灯火辉煌。我知道,明天中午,将是一场硬仗。但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宰割。
林薇薇,还有你背后的人,既然你们选择了最肮脏的手段,那就别怪我用最彻底的方式,让你们永远翻不了身!
这场仗,我打定了!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准时到公司,处理日常事务,甚至主持了一个部门会议,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平静的外表下,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我按照计划,做了一系列安排。王明被我派去跟进一个“紧急项目”,确保他今天不会出现在公司附近。我叮嘱秘书,中午我有重要私人事务,任何人不见,任何电话不接。
十一点整,我独自开车离开了公司。没有去城西废车场,而是先去了一个约定的地点——陈伯家附近的一个私人茶舍。
茶舍的雅间里,陈伯和一位穿着中山装、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已经在等我了。中年男子姓周,是陈伯的故交,退休前在相关部门任职,人脉深厚,德高望重。
“周叔,麻烦您跑一趟。”我恭敬地递上茶。
周叔摆摆手,神色严肃:“李强,事情陈老哥都跟我说了。你放心,邪不压正。我们这些老家伙,虽然退了,但眼里也揉不得沙子。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这太危险了……”我有些迟疑。周叔德高望重,万一出点差池,我担待不起。
“危险?”周叔笑了笑,眼神锐利,“我什么风浪没见过?越是这种藏头露尾的宵小,越要看看他们有多大能耐。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人在外围策应,确保万无一失。你只管按你的计划行事,我就在车里,做个见证。”
陈伯也开口道:“李强,就让老周陪你走一趟。有他在,那些魑魅魍魉也得掂量掂量。”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再推辞:“谢谢周叔,谢谢陈伯!”
十一点四十分,我开车载着周叔,前往城西废车场。周叔的车远远跟在后面。我身上带了隐秘的录音设备,这是王律师建议的,关键时刻可以作为证据。
城西废车场位于市郊,荒凉破败。废弃的汽车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我把车停在入口处空旷地带,按照要求,独自一人下车走了进去。
脚下是坑洼的水泥地,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吹过铁皮发出的呜咽声。
我走到一堆废车中间的空地,停下脚步,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五十五分。
“我来了。”我对着空旷的场地说道,声音在废墟间回荡。
几分钟后,一侧的废车堆后面,转出来一个人。
不是林薇薇。
而是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身材高大,眼神凶狠。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警惕地打量着我四周。
“东西呢?”男人声音沙哑,直奔主题。
“我要先确认林薇薇在哪,是否安全。”我冷静地说。
男人嗤笑一声:“放心,她好得很。钱准备好就行。”
“钱不是问题。但我必须见到她,当面把事情说清楚。”我坚持。
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拿出手机拨了个号,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对我说:“等着。”
又过了几分钟,另一侧,林薇薇出现了。
她今天穿得很单薄,脸色比上次见更加苍白憔悴,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我。她手里也拿着一个文件袋。
看到我真的一个人来了,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怨恨,有快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李强,你终于还是来了。”她走到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停下,声音带着颤抖。
“林薇薇,收手吧。”我看着她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真的要为了报复我,把自己也彻底毁掉吗?”
“毁掉?”她像是被刺激到了,尖声笑起来,“我早就被你毁掉了!李强!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她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这里面,有你‘逼’我打胎的录音,有你和竞争对手‘勾结’的证据!只要我把它散出去,你的公司就完了!”
我心中冷笑,逼她打胎?勾结竞争对手?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薇薇,你确定你手里的所谓证据,经得起推敲吗?”我平静地问,“还有,你身边这位朋友,是什么人?腾跃科技的赵经理,什么时候改行做这种敲诈勒索的勾当了?”
我故意点出“赵经理”,目光锐利地看向那个黑衣男人。
男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林薇薇更是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这个。”我向前一步,气势逼人,“我还知道,你那份九周的孕检报告是真的。但孩子是谁的,你心里最清楚!需要我把那个真正该负责的人请出来,当面对质吗?”
我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为了诈她。孕检报告的时间点太巧,孩子是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个赵经理,是王明早上刚刚查到的确切消息,腾跃科技确实有个高管姓赵,负责市场,和我们存在竞争关系。但两人是否真有私情,我并无实证。
果然,林薇薇被我突如其来的质问打乱了阵脚,尤其是“把孩子父亲请出来”这句话,让她瞬间慌了神。
“你……你胡说!孩子就是你的!”她色厉内荏地喊道,但底气明显不足。
那个黑衣男人见状,眼神一狠,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威胁道:“李总,少废话!拿钱换东西!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他手伸向背后,似乎要掏什么东西。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响,明显是朝着废车场来的!
黑衣男人和林薇薇都吓了一跳,惊恐地看向入口方向。
“你报警了?!”林薇薇尖叫道,脸色惨白。
“我说过,我只想解决问题。”我镇定地看着他们,“但看来,有人不想和平解决。”
警车的声音已经在废车场门口停下,车门开关声,脚步声传来。
黑衣男人咒骂一声,也顾不上林薇薇了,转身就想往废车堆深处跑!
“站住!”一声中气十足的喝令响起。只见周叔在几位穿着便装但气质精干的人员陪同下,大步走了过来。那黑衣男人刚跑出几步,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人利落地按倒在地!
“周……周老?”林薇薇认出周叔,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文件袋“啪”地掉在地上。周叔在本市商界和老一辈中威望极高,她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周叔没理会她,先对按住黑衣男人的便衣说:“仔细搜查,看看他身上带了什么。”
一个便衣从黑衣男人后腰摸出一把匕首!
周叔眼神一冷:“哼,还带了凶器!看来不是简单的敲诈勒索了!”
这时,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察也跑了进来,为首的警官向周叔敬了个礼:“周老,我们接到报警,这里有人涉嫌敲诈勒索和携带管制刀具?”
“没错。”周叔点点头,指着我,“这位是李强先生,是受害人。地上那位女士和这个被制伏的男人,是嫌疑人。具体情况,让李强跟你们回局里详细说明。这些,”他指了指地上的文件袋和黑衣男人身上搜出的文件夹,“都是重要证据。”
“是!”警官示意手下将面如死灰的黑衣男人铐起来,然后看向已经吓傻了的林薇薇,“这位女士,也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林薇薇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不是我……是……是赵经理……是他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只要搞臭李强,就能搞垮星耀科技,他就能上位……还能给我一笔钱……我……我是一时糊涂啊……”
她语无伦次地开始交代,把腾跃科技的赵经理如何唆使她,如何策划了孕检报告、偷拍照片、写匿名信、电话威胁等一系列事情和盘托出!
我默默地按下了口袋里录音设备的停止键。有了林薇薇这番亲口供述,再加上黑衣男人身上的匕首,以及周叔和这么多警察作为见证,人证物证链已经非常完整了!
我看向被警察扶起来、戴上手铐、依旧在哭泣的林薇薇,心中没有半分同情。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她选择了这条最极端的路,就要承担最严重的后果。
“李总,麻烦你也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警官客气地对我说。
“应该的。”我点点头,又对周叔郑重地说,“周叔,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
周叔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孩子,商场如战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后更要处处小心。剩下的,交给法律吧。”
我跟着警察离开了废车场。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废墟,阳光刺眼,一切都结束了。
不,或许,是新的开始。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下午。我第一时间给苏晚晴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报了个平安。电话那头,她明显松了口气,声音带着后怕和庆幸:“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挂断电话,我看着城市上空湛蓝的天空,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几天后,消息陆续传来。腾跃科技的赵经理被警方带走调查,腾跃科技股价大跌,声誉严重受损。林薇薇和那个黑衣男人因涉嫌敲诈勒索、诽谤等罪名被正式批捕,等待法律的审判。林家彻底垮了,岳父变卖了家产试图疏通关系,但毫无作用,最终一病不起。林美美和丈夫离了婚,带着孩子不知去向。
我没有落井下石,但也没有任何怜悯。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又过了一周,公司融资成功,估值远超预期。上市进程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周末,阳光明媚。我和苏晚晴约好了,去看那个之前错过的画展。
我开车到她家楼下,她穿着一身淡雅的连衣裙,笑着迎了上来,阳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等很久了吗?”她拉开车门坐进来,带来一阵淡淡的清香。
“刚到。”我看着她,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车子汇入车流,驶向美术馆的方向。车窗外的世界,喧嚣而充满生机。
“对了,”苏晚晴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两张票,“下个月,维也纳爱乐乐团来演出,我托朋友买了两张票,要不要一起去?”
我转头看她,她微微歪着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羞涩。
我笑了,伸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好,一起去。”
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挣脱,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我知道,过去的阴影已经彻底散去。而属于我和她的故事,正缓缓展开新的序章。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但我已无所畏惧。
因为对的人,会在对的时间,陪你一起看尽世间风景。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演出票,像两片轻盈的羽翼,静静地躺在苏晚晴的掌心。车内空间因为这句邀请和她脸颊上那抹淡淡的红晕,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而温馨。我感觉到指尖下她手背的肌肤微凉,却有一种奇异的暖意,顺着相触的皮肤,缓缓流入我的心口。
“好,一起去。”我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收回手,任由我轻轻握着,只是目光转向窗外,耳根却更红了些。我们没有再说话,车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悄然生长。
画展很精彩,但我们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在画作上停留,心思却时不时飘向对方。看展结束后,我们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分开,而是默契地选择在美术馆附近的公园散步。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并肩走在落满余晖的小径上。
“有时候觉得人生很奇妙。”苏晚晴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傍晚的风,“充满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是啊。”我深有同感,“几个月前,我还深陷在一团乱麻里,觉得前路一片灰暗。”
“但现在一切都好了。”她侧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而且,好像还有了……更好的可能。”
我停下脚步,面对着她。公园里很安静,只有归鸟的啼鸣。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面映着夕阳和我自己的影子。
“晚晴,”我第一次这样叫她,名字出口的瞬间,感觉无比自然,“谢谢你。在我最混乱的时候,你的出现像一束光。”
她微微怔住,随即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我……我没做什么。是你自己足够强大,走出了困境。”
“不,你做了很多。”我认真地说,“你的安静,你的信任,你恰到好处的关心……这些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犹豫:“我想,我可能比我自己以为的,更早开始期待每一次和你的见面。所以,晚晴,你愿意……让这种‘更好的可能’,变得更确定一些吗?”
这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告白,没有鲜花,没有烛光,只有夕阳、公园,和最朴素的真心。但我觉得,这或许才是最合适的。
苏晚晴抬起头,脸上红霞漫天,眼神里却充满了坚定和喜悦。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虽小,却清晰无比:“我愿意。”
简单的三个字,像钥匙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我心中涌起巨大的喜悦,忍不住伸出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她没有抗拒,温顺地靠在我胸前,发丝间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我鼻尖。
那一刻,所有的过往阴霾都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柔光,彻底成为了背景板。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直到夜幕悄然降临。
从那天起,我和苏晚晴的关系正式确定了。我们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约会,看电影,分享生活的点滴。但我们的相处,又多了一份历经世事后的懂得与珍惜,平淡中透着深深的暖意。
我带着苏晚晴正式拜访了陈伯。陈伯看到我们牵着手进来,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好”,看着苏晚晴的眼神,满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他也告诉了我林家的后续:林薇薇的案子还在审理中,估计刑期不会短;岳父受此打击,中风卧床,情况不太好;林家算是彻底散了。
听到这些,我心中并无快意,只有一声淡淡的叹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怨不得旁人。
公司上市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变得更加忙碌。苏晚晴从不抱怨,反而时常煲了汤送到我公司,或者在我加班到深夜时,发来一条叮嘱我注意休息的信息。她的体贴和理解,是我疲惫时最好的慰藉。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审核上市前的最后一份文件,秘书内线电话进来,语气有些奇怪:“李总,前台有位女士想见您,她说她姓张,是……是林美美女士。”
林美美?她来找我做什么?自从林家出事,她就消失了,听说去了外地。我皱了皱眉,本想直接拒绝,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让她上来吧。”
我倒要看看,事到如今,她还能耍什么花样。
几分钟后,办公室门被推开。林美美走了进来。她几乎让我认不出来了。曾经那个趾高气扬、浓妆艳抹的女人,此刻素面朝天,穿着朴素,脸色蜡黄,眼角爬满了细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老了十岁不止。
她看到我,眼神复杂,有畏惧,有羞愧,还有一丝走投无路的绝望。
“李……李总。”她低着头,声音沙哑,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有事?”我坐在办公桌后,语气平淡,没有请她坐。
林美美局促地站在那里,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我……我知道我没脸来见你……薇薇她罪有应得,我们林家对不起你……”
“如果只是来说这些,那你可以走了。”我打断她,没什么耐心听她忏悔。
“不!不是!”林美美急忙抬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李强,我求求你!救救我爸!他中风住院了,需要做手术,手术费要二十万……我……我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了……我知道我不该来求你,可那是我爸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
她泣不成声,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求你了!李强!看在……看在他曾经是你岳父的份上,救救他吧!这钱我以后做牛做马一定还你!”
我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林美美,心中五味杂陈。曾几何时,她们一家是何等风光,何等刻薄。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二十万,对现在的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要不要给?
沉默了片刻,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我没有扶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林美美,你记住,我帮你,不是因为原谅,更不是因为旧情。只是因为,那是一条命,而我有这个能力。”
我走回办公桌,开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签好名,走回来递给她。
“拿着钱,去给你父亲治病。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否则,我不会再客气。”
林美美颤抖着接过支票,看着上面的数字,哭得更凶了,不住地磕头:“谢谢……谢谢你……李强……谢谢你……”
“走吧。”我转过身,不再看她。
林美美哽咽着,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办公室。
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她渺小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心中一片平静。这二十万,买断了所有过往的恩怨,也买来了我内心最后的安宁。我不是圣人,但终究做不到铁石心肠。这或许是我能为那段不堪的过去,画的最后一个句点。
晚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苏晚晴。她安静地听完,轻轻握住我的手:“你做得对。怨恨太重,会压垮自己。放下,才能更好地往前走。”
我反握住她的手,心中充满了感激。得此良人,夫复何求。
不久之后,星耀科技成功上市。敲钟的那一刻,我看着台下欢呼的员工、欣慰的合作伙伴,还有人群中对我微笑的苏晚晴,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和平静。这一切的奋斗和坚持,终于有了最好的结果。
上市庆功宴结束后,我开车带苏晚晴来到城市最高的观景台。脚下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如同星河洒落人间。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单膝跪地。
“晚晴,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你让我知道,感情可以是温暖的,相互扶持的。我想用余生,好好珍惜你,保护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打开盒子,一枚设计简洁而优雅的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苏晚晴用手捂住嘴,眼眶瞬间红了,泪水盈眶,但那是最幸福的泪水。她用力地点着头,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我愿意!李强,我愿意!”
我站起身,将戒指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然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我们在城市的最高处相拥,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一年后,我和苏晚晴举行了简单而温馨的婚礼。陈伯是我们的证婚人,大刘等一众好友到场祝福。没有奢华的排场,只有最真挚的情感流淌。
又过了两年,我们的女儿出生了,取名李安宁,寓意岁月静好,平安喜乐。抱着怀中软糯的女儿,看着身边温柔娴静的苏晚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偶尔,我也会听到一些关于林家的零星消息。林薇薇被判了刑,还在服刑期间。林美美用那二十万给父亲做了手术,但老人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去世了。林美美带着孩子去了一个偏远的小城,彻底失去了音讯。
这些消息,就像风吹过湖面泛起的涟漪,很快便消散无踪,再也惊不起我心中任何波澜。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客厅。苏晚晴在插花,女儿在地毯上咿呀学语,摇摇晃晃地走向我。我放下手中的书,笑着将她抱起,举过头顶,小家伙发出咯咯的欢笑声。
苏晚晴回头看着我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一刻,时光静谧而美好。
我曾跌入谷底,受尽屈辱,也曾奋力攀爬,历经风雨。但最终,我拥有了曾经渴望的一切:成功的事业、真挚的爱人、温暖的家庭。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穿过最深的黑暗,才能遇见最亮的光。
而我的光,此刻,正充盈在这间充满爱和花香的屋子里,温暖而恒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