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元兰博基尼券赶我走,荒唐老板频闯祸,我从秘书变总裁夫人,这奇妙缘分太绝
我老板他妈把我约到咖啡馆的时候,我正低头回工作消息。
她用勺子轻轻敲了下杯沿,那声音脆得像声警告。
我一抬头,就对上她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
“收下这个,离开我儿子。”
她把一张卡片推过来,动作不大,但那股子「你配不上」
的劲儿,隔着桌子都能把我掀翻。
我低头一看。
一张兰博基尼的五元代金券。
说真的,我这份总裁助理的工作,除了要应付他妈这种突发状况,大部分时间就是给我那不怎么灵光的老板收拾烂摊子。
我老板,一个沉迷于霸总小说、并致力于将小说情节搬进现实的男人。
有天早上他给我打电话,语气特兴奋,说他想通了,真正的霸总就该开直升机上班。
结果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交警的电话。
电话那头,警察同志的语气里透着一种想笑又得憋着的无奈,说我老板因为无证“驾驶”航空器,正跟他们回去喝茶。
我只好带上公司律师,熟门熟路地去捞人。
这都算小事。
他看完一本小说,说要去寻找他的“灰姑娘”,我当时就觉得要坏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人又进去了。
这次不是交警队,是派出所。
据说他神神秘秘地跟在一个姑娘身后,想制造一场“命中注定的偶遇”,结果被广场上一个热心肠的大妈当成流氓,一把揪住,扭送到了局子里。
大妈中气十足,叉着腰把他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
「小伙子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不干人事!」
等我去领人的时候,连做笔录的年轻警察看我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同情。
因为流程太熟悉,这次我连律师都没带,直接签字画押,就把垂头丧气的他领回了家。
你可能想问,这样的老板,我为什么不辞职?
原因特别简单,甚至有点俗气。
他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我老板还特别热衷于模仿有钱人的生活方式。
有天他把我叫进办公室,门关得严严实实,压低声音说,他看电视里那些有钱人都得有个情人,这是身份的象征,他也不能落伍。
还特意强调,要漂亮的,能带出去撑场面的那种。
我按他的要求,费心找了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姑娘,安排他们吃饭。
结果饭局刚散,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声音听着都快哭了,说自己被人打了。
我心里一咯噔,赶紧问怎么回事。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吃完饭他觉得应该AA制,结果那姑娘当场就翻脸了,抄起手里的包就往他头上砸,一边砸一边骂,说从没见过这么抠的男人。
我强忍着没笑出声,用最专业的口吻问他:
「需要为您安排私人医生做个检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几秒,他小心翼翼地问:
「私人医生……
是不是挺贵的?
一次好几万那种?」
我说差不多。
他又沉默了,然后幽幽地说:
「算了,我还是自己去药店买两个创可贴吧。」
有时候我觉得,他这种又想装阔又抠门到骨子里的性格,八成是遗传。
直到我见到了他妈妈。
她跟老板长得有七分像,但脸上那股劲儿完全不一样。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走在路上,下巴永远微微抬着,看谁都像在看路边盆栽的傲气。
那天她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进公司,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她目不斜视,径直推开老板办公室的门,进去就把我那可怜的老板训得狗血淋头。
大概意思就是,公司业绩毫无起色,他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等她骂完了出来,那双锐利的眼睛一下子就落在了我身上。
我当时正站在自己的工位前,下意识就把腰杆挺得笔直。
开玩笑,我每天帮她儿子处理那么多烂摊子,工作上可没出过一点错。
她下巴抬得更高了,几乎是俯视着问我:
「你就是我儿子的秘书?」
我点点头,甚至还很贴心地提醒了一句:
「阿姨,您这个角度,对颈椎不太好。」
她好像没听见,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又回到我脸上。
「我想跟你聊聊。」
我跟着她,一前一后进了楼下的咖啡馆。
老板的妈妈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的姿势很讲究,那只看起来就很贵的皮包被妥帖地放在手边。
她交叠起双腿,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我,开门见山地问:
“开个价吧,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
那一瞬间,咖啡馆里舒缓的音乐都好像卡了壳。
我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尽量让嘴角的弧度看起来自然点:
“夫人,您应该是误会了,我和您儿子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她像是没听见,微微仰着头,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说:
“你太漂亮了,我不放心。”
我差点没被咖啡呛到,长得漂亮,现在也成了一种罪过了?
我脑子里正飞快地计算着,要攒多少钱才能在老家买个带院子的小房子,她突然从包里掏出个东西,
“啪”
一下扔在桌上。
“这个,够不够?”
我低头一看,桌上躺着的,是一张皱巴巴的五元兰博基尼代金券。
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钟。
我脸上的笑估计已经僵得像块石膏了。
她自己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慢条斯理地把那张优惠券收回包里,嘴里念叨着:
“拿错了,拿错了。”
然后,就在我眼前,她从那个贵妇包里,掏出了一沓厚厚的……优惠券。
麦当劳的、洗车店的、超市满减的……她一张一张翻过去,像是在找什么稀世珍宝。
找了好半天,她总算摸出了一张支票,再次扔到我面前:
“这些,总够了吧?”
我瞟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还没我两个月工资多。
我把支票推了回去,语气还是毕恭毕敬的:
“夫人,很抱歉,这个我不能收。
另外,如果公司要辞退我,按照合同,需要赔偿我二十倍的月薪。”
她眉毛一挑,那股傲慢劲儿又回来了: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我报了个数字。
她不说话了,就那么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仿佛在研究灯的牌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悠悠地说:
“这样吧,我再考虑考虑。
你暂时先干着,等我找到更合适的人,再来辞退你。”
我站起身,客气地朝她点了下头,准备走人。
“你等一下。”
她又叫住我。
我回头,看见她依然保持着那个仰望天空的姿势,一脸高傲地说:
“帮我叫个医生,我脖子,好像扭不过来了。”
我忍着笑,很委婉地提醒她:
“夫人,私人医生的出诊费,不便宜。”
她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最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说:
“算了,你还是送我去人民医院吧,我有医保。”
虽说我们老板脑子有时候不太灵光,但他有钱是真的。
这不,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那天我和他出去办事,车开在半路上,旁边突然冲出来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一点缓冲都没有,直愣愣地就朝我们撞了过来。
耳边只剩下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然后是“砰”的一声闷响,我整个人都往前栽了一下。
车门被粗暴地拉开,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手里明晃晃地攥着刀,一步步朝我们逼近。
我脑子一转,眼一闭,身子顺势往旁边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紧接着,我听见那两个绑匪压着嗓子,小声嘀咕。
“这两个,哪个是肥羊?”
“男的吧,开车的。”
“屁,哪个有钱人自己开车?
我看这女的才是。”
“有道理,你看她那皮肤,养得跟水豆腐似的,得花多少钱。”
“没错,这男的看着就像个司机。”
“行,那就绑这个女的。”
我听不下去了,眼皮都没睁,直接插了一句:
“其实……我旁边这位才是真有钱的。”
两个绑匪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哆嗦,面面相觑,最后异口同声地吼道:
“那就两个都绑走!”
就这么着,我和老板被带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里。
老板被绑在柱子上,气得脸都红了,冲我嚷嚷:
“你傻啊!刚才我差一点就跑了,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我看着他,一脸严肃地说:
“老板,我这是在维护您作为有钱人的尊严,不能让绑匪小瞧了您。”
他听完,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一个劲儿地夸我机灵。
我没告诉他,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绑我这么个普通打工人,谁会在乎?
可他不一样,家里独苗,公司法人,他要是失踪了,那救援速度,肯定跟坐了火箭似的。
我怎么可能让他跑了呢?
我脑子正一团乱麻,门「哐当」
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两个男人走进来,一脸横肉,眼神恶狠狠地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
其中一个把手里的智能手机往桌上一扔,金属和木头撞出“啪”的一声闷响:
「打电话,叫你们家人拿钱!」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不是因为怕,而是觉得离谱——用智能机?
这定位一开,不等于直接跟警察叔叔招手吗?
可我没想到,我们老板的思路比我还野。
他居然抬起头,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你们要多少钱?」
那个带头的绑匪明显一愣,可能没见过这么镇定的人质,跟旁边的人交换了个眼神,有点不确定地报了个价:
「十……十万?」
老板的眉毛当场就拧成了一个疙瘩,一脸「你在逗我」
的表情。
绑匪一看这反应,立马就怂了,语气都弱了半截:
「那……八万?」
老板的脸彻底沉了下去,那种失望,像是听到了什么侮辱性的报价。
绑匪急了,一咬牙:
「五万!五万总行了吧!
再少我们弟兄俩这趟就白跑了!」
「我就值五万?」
老板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奇耻大辱伤害到的颤抖。
下一秒,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我们身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挣开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那个报价绑匪的衣领,唾沫星子都快喷人脸上了:
「你给我说清楚!
看不起谁呢!」
我整个人都看傻了。
另一个绑匪赶紧上来拉架,嘴里喊着:
「大哥大哥,有话好说,我们小本生意……」
「是你们不给我面子!」
老板吼得更凶了,
「五万块钱赎我?
传出去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哥,」
那个劝架的绑匪都快哭了,
「看我面子,咱们坐下谈,坐下谈行不?」
眼看场面乱成一锅粥,我悄悄挪动脚,用脚尖一点一点把掉在地上的那个手机勾了过来,手指在背后飞快地按下了110。
警察来之前,我有好几次都想开口提醒那俩绑匪「差不多得了,快跑吧」,可他们正忙着跟我老板就赎金问题进行激烈地讨价还价,压根没人搭理我。
我就这么坐在一边,眼睁睁看着我老板把两个绑匪按在地上,唾沫横飞地给他们洗脑,核心思想只有一个——赎金必须提到一百万,少一分都不行。
我当时就一个念头:这到底是谁绑架谁?
就在那俩绑匪快被我们老板说服,准备含泪接受一百万「高价赎金」
的时候,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不许动!警察!」
一声暴喝,屋里瞬间安静了。
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愣住了。
一个年轻警察举着枪,小心翼翼地挪过来,看到我老板还按着其中一个绑匪的肩膀,那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像主犯。
「双手抱头,蹲下!
你就是头儿吧!」
警察冲着我老板喊道。
作为一名称职的助手,我赶紧举起手解释了前因后果。
警察同志们脸上写满了「你当我傻吗」,但还是按流程,把我们和那俩绑匪一股脑儿全带回了局子。
到了警局,审问的时候更好玩了。
「警察先生,」
我们老板坐在椅子上,义正词严,
「他们开口就要一百万赎金,性质极其恶劣!」
警察低头翻着笔录,一脸困惑:
「可他们俩都招了,说是只要五万啊?」
「我什么身份?」
老板一拍桌子,
「我能只值五万吗?」
两边各执一词,警察也头大,最后只能把目光投向我这个唯一的「第三方证人」
我能怎么办,我当然是实话实说了。
从局子里出来,老板的脸一直黑得像锅底。
一坐上车,他就忍不住了,质问我:
「你为什么要跟警察说实话?
就说一百万!
五万块,这事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我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老板,你想想,五万和一百万,在量刑上那可是天差地别。
咱们不能为了一时面子,把那两个小伙子往一辈子的大牢里送啊。」
我顿了顿,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又补上一句:
「再说了,您还动手打了人,人家没告您故意伤害,这已经是看在您身份上,给足面子了。」
老板听完,沉默了半天,最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还是你想得周到。」
我点点头,心里却在想,这种鬼话,也只有我们这位奇葩老板才会信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
我们老板的脑回路,永远能刷新我的认知。
这不,绑架风波刚过去没多久,他又迷上了网上聊天。
整天抱着个手机,脸上表情那叫一个丰富,一会儿嘿嘿傻笑,一会儿又眉头紧锁,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作为秘书,我的职业操守就是——老板的私事,不问,不看,不好奇。
直到那天下午,他突然放下手机,一脸凝重地把我叫进办公室。
「小王,」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光,
「你觉得,咱们公司……
转行卖茶叶怎么样?」
空调的冷风还在吹,我的大脑却像是瞬间宕机了。
我们一个搞房地产的,卖茶叶?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长舒了一口气,幸好老板只是随口一说,没再往下问。
但我当时根本没料到,这事儿只是个开胃菜,真正的大戏还在后头。
那天下午,老板耷拉着脑袋,把我叫进了办公室,声音都透着一股蔫劲儿,说要开个紧急会议。
我心里嘀咕,但还是照旧发了通知,把人一个个都叫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投影仪嗡嗡作响,大家有的在看手机,有的在发呆,显然对这种“紧急会议”已经免疫了。
老板清了清嗓子,那股蔫劲儿更重了,
“首先,我要跟所有人道个歉。”
底下的人眼皮都没抬一下,估计心里想的都一样:又来了。
“因为我的一个错误,”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
“公司遭受了损失。”
这话一出,底下刷手机的几个人,齐刷刷地抬起了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飞快地过了一遍最近的账目,没问题啊,一分没少。
“来,把我的手机投到大屏幕上。”
老板把手机递过来的时候,我甚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雪茄味。
“然后打开那个叫‘小茶’的聊天记录。”
我照他说的做了。
聊天记录跳上屏幕的一瞬间,整个会议室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
只剩下投影仪风扇还在不知疲倦地嗡嗡响。
所有人都像被点了穴,死死地盯着屏幕。
屏幕最顶上那个名字,嚣张得让人挪不开眼:
「碰爷的女人,死!」
底下的对话,更是让人一言难尽。
【我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聊天了。】
小茶:
【你好啊,哥哥。】
碰爷的女人,死!
:你好,有什么事吗?
小茶:
【你不是叫宋xxx吗?】
碰爷的女人,死!
:
【不是。】
小茶:
【可能是我加错了,不过我们挺有缘的!】
碰爷的女人,死!
:
【嗯。】
小茶:
【哥哥,你是做什么的?】
碰爷的女人,死!
:
【总裁。】
小茶:
【我是卖茶叶的,哥哥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碰爷的女人,死!
:
【会,因为我不喝茶,也讨厌卖茶叶的人。】
小茶:
【我和爷爷一起卖茶叶。】
碰爷的女人,死!
:
【挺孝顺的,我不讨厌你了。】
小茶:
【图片】
小茶:
【这是爷爷的茶山,漂亮吧。】
碰爷的女人,死!
:
【没我的私人泳池好看。】
小茶:
【图片】
小茶:
【这是爷爷炒的茶,不错吧。】
碰爷的女人,死!
:
【看着就没胃口。】
小茶:
【爷爷现在茶叶卖不动了,他每天都很难过。】
碰爷的女人,死!
:
【可以转行卖房子,我这儿有客户可以介绍。】
小茶:
【爷爷说和你挺有缘,想送你几斤茶叶。】
碰爷的女人,死!
:
【不用,我不感兴趣。】
小茶:
【不过爷爷年纪大了,收入不多,你要是不嫌弃,我这边19999的茶叶,便宜点卖给你,7999就行,也让爷爷开心一下。】
碰爷的女人,死!
:
【你挺孝顺的,我挺欣赏。】
碰爷的女人,死!
:
【转账20000元】
碰爷的女人,死!
:
【给老人买点东西。】
聊天记录一条条往下滑,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小茶”用给孤儿院捐款、幼儿园购物、爷爷做手术这些老掉牙的借口,从老板那儿划走了一笔又一笔钱。
数字从四位数跳到五位数,最后停在一个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总额上——快三十万。
老板怎么发现的呢?
屏幕滑到最后,一行小小的灰色系统提示,给了我们答案: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被拉黑了。
说真的,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看傻了。
这年头,这种“卖茶叶”的套路,我们以为只存在于普法短视频里,没想到活生生的案例就坐在主位上。
老板最后叹了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总之,因为这事儿,公司原本准备的团建费用,没了。”
大家互相递了个眼神,有人嘴角抽了抽,想笑又不敢笑。
没人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没事,反正花的也是您自己的钱。
但老板这人,有时候就是一根筋。
他不仅不听劝,还非要把这事儿上升到“企业文化”的高度,要搞自我批评。
他让我把我们俩的聊天记录原封不动地打印出来,说要贴在公司大门口,让每个进出的人都学习一下,引以为戒。
更绝的是,他还自己给自己写了一份通报批评,A4纸,黑体加粗的标题,措辞那叫一个严厉。
让我务必把这份文件和聊天记录并排贴在一起。
我当时拿着那几张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纸,站在门口,心里五味杂陈。
我实在想不通他这操作是图什么,但转念一想,公司是他的,要社死也是他自己,我一个打工的,听指令办事就完了。
于是,从那天起,我们公司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就多了这么一道风景线。
每个来上班的、送外卖的、谈合作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几个大字:
【关于我司CEO在网上被骗三十余万,导致公司团建费用泡汤一事的通报批评】
有钱人的世界里,好像总会有一个标配的青梅竹马。
我们老板也不例外。
他那位青梅竹马,是个货真价实的千金大小姐。
那天下午,一阵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哒哒”声由远及近,我们公司的玻璃门“咣”一声被推开,她就这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直奔老板办公室。
可惜,老板因为被骗那事儿,正在警局做笔录,人根本不在。
她扑了个空,转过身,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我身上。
她上下扫了我一眼,嘴角微妙地一撇,那表情好像在说:
“果然如此。”
“你是他的秘书?”
她开口问,声音清脆。
我点点头,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在会客区的桌上。
她没坐,而是绕着我的办公桌走了一步,盯着我的电脑屏幕问:
“哪个学校毕业的?”
这问题有点跳跃,但我还是老实报了校名。
“哇塞,”
她听完,眼睛都瞪圆了,
“名校啊。”
说完,她真就围着我转了一圈,眼神里带着点新奇的审视,
“我说他最近怎么没再干什么出格的傻事,原来是你这个高参在背后出谋划策啊。”
千金小姐,您这话说的……老板的傻事不是没干,只是您不知道而已。
这话我只敢在肚子里过一遍。
“名校毕业……”
她捏着下巴,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然后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
我正奇怪她要干嘛,她就把手机屏幕怼到了我面前。
“你这么聪明,斗地主肯定玩得很好吧?”
我愣住了。
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就是斗地主的游戏界面,背景音乐还挺喜庆。
“姐姐,你帮我玩几把吧,”
她双手合十,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可怜兮兮的,
“我一直输,豆子都输光了。”
我眼角一抽,瞥见了她游戏账号旁边那个金光闪闪的贵族等级标志。
“你……还给斗地主充钱了?”
“那不然呢?
没欢乐豆了呀,”
她理直气壮地给我看她的游戏主页,
“而且你不觉得我这个角色的衣服很好看吗?
我觉得穿上这么漂亮的战袍,才能在牌桌上大杀四方!”
我真想问问她,角色的衣服好不好看,跟牌打得好不好,到底有什么逻辑关系?
但我忍住了。
有钱人的思路,我等凡人揣摩不来。
我接过手机,帮她玩了几局。
“太神了!”
每一局结束,她都凑在我旁边,发出惊叹,
“你怎么做到的?
怎么每次都能算出来别人手里有什么牌?”
我其实更想问她,这么简单的牌,到底是怎么做到一直输的?
好奇心驱使下,我让她自己上手玩一把给我看看。
很快,我就懂了。
真的,我秒懂。
下家出了一张3。
她眉头一皱,直接扔了个炸弹。
对家出了一对5。
她想都没想,把王炸甩了出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屏幕上特效乱飞,炸弹的音效此起彼伏,终于没忍住,指着屏幕问她:
“你……这是什么打法?”
她一脸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炸弹不是能翻倍吗?
这样赢了豆子才多啊!”
“但你一局都没赢啊!”
我盯着屏幕上不断弹出的消息,这句话在心里滚了八百遍,还是没说出口。
这位大小姐的消息提示音,已经成了我工位上的背景音乐,一声接一声,震得我太阳穴突突地跳。
最后,我实在扛不住,找朋友给她弄了个小程序,效果拔群——每局都能开出满手炸弹。
看着她朋友圈里一天九张的战绩截图,配文都是“无敌是多么寂寞”,我想,她应该是满意了。
这事儿刚消停,老板就从海外回来了。
他端着一杯黑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用一种看透世事的语气,悠悠地跟我说,他想养个宠物。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有钱人的新风潮又刮起来了。
反正掏钱的不是我,我点点头,没多话。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说的“宠物”,是一匹真马。
那天下午,我正对着一份报表头昏脑涨,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对面语气很客气,但内容很直接:
“你好,请问是XX先生的秘书吗?
麻烦来趟派出所。”
我挂了电话,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有点想笑。
这种事,熟能生巧。
我走进派出所,跟前台打瞌睡的民警小哥点头示意了一下,他见是我,指了指里面,一副“你老板又来了”的表情。
推开门,我老板正耷拉着脑袋,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对面一个年轻民警叉着腰,一脸恨铁不成钢。
“哥,你来了,”
年轻民警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星,
“你跟老板说说,他牵着马上街,整条路都堵了!
还有人报警,说他贩卖野生保护动物。”
“我是正规渠道买的!”
老板小声嘟囔了一句。
“正规渠道买的也不能牵到大马路上啊!
后面跟了一大群人拍照,万一马受惊了,踢到人怎么办?”
民警的嗓门又高了一度。
老板彻底蔫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头埋得更低,整个人缩在椅子里,但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心里那点不服气。
我叹了第一万次气,走上前去,办完手续,把他从派出所领了出来。
临走前,民警追出来嘱咐:
“赶紧把那马弄走啊!
在咱们院里乱啃,刚才把我们巡逻车的漆都给啃掉一块!”
回去的路上,我问老板,这马怎么办。
他望着窗外,满脸都是失去心爱玩具的委屈。
“捐给动物园吧。”
动物园那边倒是挺高兴,不仅收了马,还特意做了一面锦旗送过来。
园长亲自出面,拉着我老板在马的围栏前合了张影。
照片就挂在围栏外面,下面一行烫金大字写得明明白白:
“此马由‘我的房产有限责任公司’总裁慷慨捐赠。”
没了“宠物”的老板,一连几天都闷闷不乐,开会都走神。
作为一名高薪秘书,我觉得我有义务帮老板排解忧愁。
我带他去了一个拍卖会,告诉他,这是有钱人最新的解压方式。
果不其然,他一踏进那个金碧辉煌的大厅,眼睛都亮了。
我对这些瓶瓶罐罐实在提不起兴趣,台上讲解员的声音像催眠曲,听得我眼皮直打架。
我看老板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就放心地往后一靠,准备眯一会儿。
刚要睡着,一阵石破天惊的手机铃声把我炸醒了。
“梦之泪伤,英俊的面庞。
梦之泪伤,在峡谷中称王。”
……这声音怎么这么近?
我脖子像生了锈一样,一格一格地转过去,看向旁边的老板。
他睡得正香,西装外套的口袋随着铃声有节奏地振动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满场的竞价声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我们这一小块地方。
整个大厅安静得可怕,只有那魔性的铃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循环播放。
“尽我所能,保卫水晶和城。
只要一次机会,敌人就完蛋。”
我:
“……”
那一刻,我只想当场辞职。
我默默地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再挪了挪,试图用物理距离证明我们不是一起的。
我知道老板品味不怎么样,但我真不知道能差到这个地步。
老板终于在万众瞩目中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掏出手机,掐掉铃声,然后转头看着我,一脸茫然。
“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说完,他又环顾四周,更奇怪了。
“都看我们干嘛?
难道我的帅气,已经藏不住了吗?”
撇清关系的计划,彻底失败。
我认命地闭上了眼。
一位穿着西装马甲的工作人员,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我们身边,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用极低的声音对我们说,我们可能需要暂时离开一下会场。
老板那张脸拉得老长,临走前还梗着脖子,非要亮一亮自己身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
我当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后几乎是半推半哄,才把这位爷塞回了公司。
拍卖会的事黄了之后,我马不停蹄地筹备了一场宴会。
这次我琢磨着,总不能再出岔子了。
宴会嘛,总裁只需要端着酒杯,品品美食,凭他那张脸,安安静静站着都会有人主动凑上来。
后来的事证明,总裁那边的确是顺风顺水,但我自己这边,却一脚踩进了麻烦里。
宴会厅里灯光璀璨,水晶灯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有些不真实。
我端着香槟,正穿过人群,眼角余光扫到一个身影,脚步一下就钉在了原地。
是我的前任。
他身上那件缀满Logo的外套,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旁边还站着一个看起来就珠光宝气的女人。
他显然也看见我了,嘴角一勾,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迈着步子就朝我走过来。
“哟,不认识了?”
我捏紧了手里的杯子,转头就想走。
他一步跨过来,正好挡在我面前。
“老同学见一面,不聊聊过去?”
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带着点不加掩饰的轻蔑。
我瞟了他一眼,声音压得很低:
“我们早就两清了,你别没事找事。”
“我可没找事,”
他笑了笑,
“你现在……还在给别人打工?”
“我做什么,跟你没关系。”
我感觉耐心正在一点点被抽走。
他啧了一声:
“真没想到,当年成绩那么好的你,现在混到头,也就是个端茶倒水的。”
我冷笑一声,把话顶了回去:
“端茶倒水,也比你吃软饭强。”
“宋琦,你装什么清高?”
他被戳到痛处,脸色瞬间就变了,
“学习好有什么用?
最后还不是得伺候人。”
“你说什么?”
我刚要开口,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
是总裁。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脸色很不好看。
“道歉。”
总裁看着我前任,语气不重,但每个字都像块冰,
“向我的秘书道歉。”
前任眯着眼打量他,嗤笑一声:
“你算哪根葱?”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人真是光长岁数不长脑子。
他自己穿得人模狗样,难道看不出总裁身上那套西装是什么级别的手工定制?
总裁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和她是正常的工作关系,你刚才的话,很不尊重人。”
“我当是谁,”
前任恍然大悟似的,笑得更讽刺了,
“原来是你老板啊。
这么护着你,你们俩该不会是……”
“啪!”
一声脆响。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一巴掌就甩了上去,他后面那些脏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我听见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那个挽着我前任的女人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得体的微笑。
“陈总,这是怎么了?”
“姐,我……”
我前任一看见她,刚才那股嚣张气焰瞬间就灭了,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
“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滚回去。”
女人声音不大,但极具压迫感。
“等等。”
总裁叫住了他,
“先道歉。”
前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朝我鞠了个躬。
我面无表情地受了。
那个碍眼的人一走,周围的空气仿佛又重新开始流动。
我强撑着精神,陪着总裁跟几位合作方周旋。
香槟一杯接一杯地下肚,胃里火烧火燎的,眼前的水晶灯也开始出现重影。
总裁似乎察觉到了,跟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找了个由头就带我离场了。
一出酒店大门,晚上的冷风猛地一吹,我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嗡”的一声就断了。
他说开车送我,我摇了摇头,头晕得厉害,只想走走。
他就真的什么也没说,陪着我在深夜的马路边慢慢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腿一软,也不管什么形象了,直接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总裁脱下他的西装外套,盖在了我腿上,低声说了句:
“你穿着裙子。”
我对他说谢谢,没想到他也在我旁边坐了下来,那身昂贵料子就这么蹭着路边的灰。
我吸了吸鼻子,盯着远处模糊的路灯,声音有点闷。
“我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他。”
“这种人,以后还是躲远点好。”
总裁板着脸,路灯的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表情那叫一个严肃。
看着他那副真诚的样子,我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动了一下,一些压了很久的话就这么到了嘴边。
“我……跟你讲讲我以前的事吧,”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你愿意听吗?”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立刻点了下头。
我被他这个反应逗笑了,指了指不远处的便利店:
“那先帮我买瓶水吧,有点渴了。”
他很快跑回来,把一瓶冰镇矿泉水递到我手里。
我没急着喝,只是把冰凉的瓶身贴在脸上,那股凉意好像能让人清醒一点。
我缓缓开了口:
“我以前在学校,人缘挺差的。
因为我不怎么爱说话,也不参加什么活动,一门心思就扑在书本上,所以很多人背后都戳我脊梁骨,说我假清高,瞧不起人。”
“这有什么错,”
他皱着眉,很不解,
“好好学习不是应该的吗?”
我笑了,是那种有点无奈的苦笑,
“学习本身没错,但光会学习不行啊。
你得花时间去认识人,去混圈子,去参加那些能给简历添一笔的活动。
不然就会像我,成绩再好,综合测评的分数一塌糊涂,奖学金没份,毕业了简历空得可怜。”
我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水,喉咙里的那点干涩才被压下去。
“所以,我最后找了个和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工作,就是想逼自己一把,看看能不能多跟人打打交道。”
“怪不得,”
他恍然大悟,
“你学历那么好,肯来给我当秘书。”
我看着他,
“给你当秘书也挺好的。
说真的,我学到了很多。”
“其实我知道,自己有时候挺傻的,”
他忽然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他垂着脑袋的样子,让我想起以前邻居家那只做错事、不敢看主人的金毛。
我没忍住,伸出手在他软乎乎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至少你没干什么坏事啊!
再说了,我领着工资,帮你处理这些,不是应该的嘛。”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光。
“你真好。”
看着他那副样子,我心里因为前男友而勾起的那点阴霾,好像一下子就散了。
虽然今天又被迫想起了那些被孤立的日子,但现在,好像有个人愿意站在我这边,护着我了。
这种感觉,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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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公司上下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儿,是我工作以来遇到的最大挑战。
我们被卷进了一场商业竞争,对手是业内出了名的硬茬,战绩摆在那,几乎没输过。
总裁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屁股像长了钉子,在老板椅上根本坐不住,一条腿抖得跟缝纫机似的,一个劲儿地问我: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我看着他手里那杯快晃出来的咖啡,生怕下一秒就全洒在他裤子上,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要不,”
他突然眼睛一亮,压低声音说,
“我们想办法把他们公司的公章给弄过来?”
我端着咖啡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哥,抢公章是犯法的,要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
他脸上的兴奋瞬间就熄了火,蔫蔫地坐回去,
“那还是算了,我还琢磨着以后考个公务员呢。”
我真想撬开他脑子看看,都当老板了,怎么还惦记着考公?
就他这脑回路,考得上吗?
不过眼下没工夫想这些,当务之急是怎么对付那个气势汹汹的对手。
对方像是已经把我们的核心供应商视作囊中之物了。
供应商那边态度一直很模糊,为了探探口风,我们攒了个饭局。
酒桌上,那帮老狐狸个个说话滴水不漏,话里话外都在试探,想趁着我们总裁年轻,把价格往死里抬。
我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只能端着酒杯,笑着把一个个话茬给挡回去。
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头大概是被我顶得不耐烦了,眯着眼看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宋秘书这张嘴,可真是厉害啊。”
他那眼神黏腻腻的,看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只能举起杯子,装作有点上头:
“哎呀,喝多了,您各位可千万别当真。”
那老头冷笑一声,身子往前倾了倾,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喝多了?要不要我给宋秘书开个房间,让你上去好好歇歇?”
一瞬间,整个包厢的嘈杂声好像都消失了。
我捏着酒杯的手指一紧,脸上还挂着笑,语气却冷了下来:
“这就不用麻烦李总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
话音刚落,那老头就挪了过来,整个身子几乎都贴着我。
一股酒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往后躲。
一只手突然搭了上来,又黏又重,顺着我西装裙的布料往上滑。
“宋秘书长得真俊,有男朋友没?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抓着桌布的手指都收紧了,正准备站起来——
“砰!”
一声巨响,我老板猛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眼睛里跟淬了冰似的,一字一句地问:
“你的手,放哪儿呢?”
他指着那老头的鼻子,声音压得很低,但整个包厢都听得见:
“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一把年纪了,还要不要脸?”
说完,他一把将我拽起来,护在了他身后。
一桌子人筷子都停了,那个刚才还劝酒的人脸上堆着僵硬的笑,结结巴巴地说:
“大家有话好好说,别……
别伤了和气。”
那老头脸上挂不住,却慢悠悠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斜着眼看我老板:
“哟,这么护着,该不会是你的人吧?”
“你他妈说什么?”
老板一听这话,火气彻底炸了,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揪住了老头的衣领。
“怎么?想动手?”
那老头被攥着领子,还在嘴硬,
“我告诉你,今天敢动我一下,那份材料你们公司就烂在肚子里吧!”
我心里一紧,赶紧冲上去拉住老板的胳膊:
“算了,我们走。”
老板胸口起伏着,瞪着那老头,最后还是被我硬拉着往外走。
身后,那老头不干不净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我就说嘛,肯定有一腿,不然能这么着急?”
我脚步猛地一顿。
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身,几步就走回了那老头面前。
他大概没料到我会杀个回马枪,愣了一下,脸上刚要露出得意的笑:
“怎么,想通了……”
“唔!”
我一把抄起桌上那块擦过桌子的油腻抹布,精准地塞进了他那张臭嘴里。
然后顺手端起旁边一碗没喝完的凉汤,
“哗啦”
一下,从他头顶浇了下去。
汤汁顺着他油腻的头发往下淌,菜叶子还挂在耳朵上。
整个包厢的人都石化了。
我趁着这个空档,拉着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的老板,扭头就跑。
冲出饭店,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才清醒过来。
身后隐约传来那老头含糊不清的咆哮声。
一坐进车里,老板突然爆出一阵大笑,笑得整个车都在抖。
“哈哈哈哈……
你刚看见他那副蠢样没?
挂着菜叶子,跟个刚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猪头一样!
我真该录下来的!”
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心里七上八下的:
“完了,生意肯定黄了,我刚才太冲动了。”
老板笑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收起笑容,难得正经地看着我:
“这种人的生意,黄了就黄了。
公司本来就要转型,正好把这种烂客户给清掉。”
我还是有点自责:
“可我只想着出气,都没考虑后果……”
他突然打断我,问:
“爽吗?”
我愣了一下,回想起那老头错愕又狼狈的表情,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那不就结了。”
他发动车子,语气轻松,
“就算你不动手,我也饶不了他。
我最烦的就是这种老东西,看不起女人,觉得女人办成点事儿,不是靠脸就是靠睡。
自己心里脏,看谁都脏。”
车子汇入车流,他看着前面的路,声音低了一点:
“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很多聪明、漂亮、又能干的女性。”
他说完,车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几秒,他忽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比如你,就很好。”
车厢里只剩下发动机轻微的嗡鸣声,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地扫过他的脸。
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得我胸口发麻。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跑得太急,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从那天起,我老板好像变了个人。
以前那个混不吝的劲儿没了,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总是盯着我看,等我一抬头,他又飞快地把视线移开。
跟我说话也开始磕巴,一句话能在嘴里滚三圈才说出来,有时候耳朵尖还会先红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找了个机会问他:
“老板,你是不是对我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或者……生活上遇到什么坎儿了?”
他一听,眼睛瞬间瞪圆了,跟受了惊的猫似的:
“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意见!”
“那你最近……
怎么这么奇怪?”
“我……”
他张了张嘴,脸憋得通红,眼神飘忽不定,
“其实……”
「我想跟你组成一对。」
我脑子卡了一下:
「啥?」
虽然我平时不怎么刷手机,但「组CP」
这种词儿还是听过的。
我捂着胸口,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看着他:
「老板,你该不会是为了赖掉我的工资,才想出这么个损招吧?」
「绝对不是!」
他往前凑了凑,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眼神直勾勾的,
「我是说真的,想和你……
试着交往一下。」
他那张脸上写满了「真诚」
两个大字,我搜肠刮刮肚,愣是没找出一个拒绝的词儿。
真诚,有时候真是个无敌的必杀技。
但我还是把丑话说在了前头,清了清嗓子:
「先说好,就算在一起了,工资也得照发,一分不能少。」
老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点头点得像个拨浪鼓:
「没问题!那……今天下班,跟我回家见见我爸妈?」
「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我脑子里立马闪过那个甩给我一沓优惠券的贵妇人,后背有点发凉。
看我犹豫,老板立马垂下眼,整个人像只被雨淋湿的大金毛,耷拉着脑袋杵在那儿,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瞅着你。
这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效率。
为了下午能安心搬砖,我心一横,答应了。
老板的父亲看起来倒挺正常,一见我,就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手心热得发烫,力道大得惊人:
「太感谢了,真的太感谢你愿意和我儿子在一起了!」
我费了点劲,才把自己的手尴尬地抽回来。
他那位贵妇人妈妈也在,窝在单人沙发里,眼皮都没抬一下。
跟上次的高傲不同,这次她脸上是一种很不耐烦的烦躁。
「哼,」
她终于开了口,声音凉飕飕的,
「听说你打牌很厉害?」
我愣了愣,确认她看的方向是我这边。
她是在跟我说话?
「我问林家大小姐,她那几百万的欢乐豆怎么来的,她说是你教的。」
老板的妈总算把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到我脸上,但只停留了一秒就又飘了回去,语气别扭地问,
「怎么打的,跟我说说。」
有钱人的爱好都这么朴实无华吗?
我心里嘀咕,嘴上却不敢问,老老实实地凑过去,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
效果立竿见影,她整个人就跟黏在手机上似的,手指戳得飞快,嘴里还念念有词,连开饭了都没听见。
老板的父亲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是冲我们摆摆手,招呼我们先吃。
饭桌上,老板凑到我耳边悄声说:
「我妈以前是沉迷打麻将,经常忘了饭点,后来我爸就不等她了,让厨房单独给她留一份。」
我看着那个捧着手机,满脸痴迷的贵妇人。
所以,这爱好只是从线下转移到了线上?
吃完饭,老板的父亲突然把我叫到阳台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做好了接支票的准备,经典戏码嘛,甩我几百万让我离开他儿子。
结果,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背着手,望着窗外。
「我这个儿子,」
他声音很沉,
「脑子……有点问题。」
我:
「?」
他转过身,表情很复杂:
「小时候脑袋被撞过,所以想法和行为,经常会……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脑子里「嗡」
一声,好像所有想不通的碎片,瞬间都拼上了。
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本来以为他这样,估计这辈子都没人真心喜欢了。」
老板的父亲看着我,眼神突然热切起来,
「没想到啊,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居然让他把你给盼来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听说了,你还是名校毕业的!」
他身体前倾,声音都高了八度,
「我们家的基因这下可要改善了!
对了,你喜欢钻石还是黄金?
婚礼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平时出门是坐飞机方便还是开保时捷?」
我:
「……」
这进展是不是比坐火箭还快!
我平时出门,都坐地铁啊喂!
后来的事,就像按了八倍速播放键。
在他父亲的强势推动下,我和老板竟然真的闪婚了。
婚后,我照旧每天坐地铁去公司上班。
朋友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一串问号:你都嫁进豪门了,天天挤地铁,还上个什么班啊?
赶紧辞职享清福去啊!
其实原因很简单,就两点。
说实话,豪门的钱花起来总觉得有点飘,像踩在棉花上,不踏实。
所以我还是坚持上班,自己挣的钱,花得才有底气。
但让我留下来的,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我们家那位“老板”
有一次我病了,在家躺着,结果他就跑去找我那个嘴碎的前男友,二话不说把人揍了一顿,自己又进了局子。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人还是懵的。
就他这种一冲动就犯傻的劲儿,我哪能放心真撒手不管。
把他从里面接出来,他身上还带着那股子消毒水味。
刚走出大门,冷风一吹,他整个人就扑了过来,脑袋重重地埋在我肩膀上,像个走丢了找回家的大型犬。
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
“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拍了拍他的背,就像哄小孩子:
“没事,我知道是那家伙在外面胡说八道。
不怪你。”
他听完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瞬间忘了疼,拉着我比手画脚地描述当时怎么一拳把人撂倒的。
我拿棉签蘸着药水,轻轻点在他嘴角的伤口上,看他疼得嘶嘶抽气,但眼睛还亮晶晶地瞅着我,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快夸我”
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没忍住,凑过去在他没受伤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真乖,喜欢你。”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耳朵尖先红了,然后那股热气“腾”地一下就烧到了脸上,拉着我的手,小声说:
“……我也喜欢你。”
【番外】
女儿出生后,我这边忙得脚不沾地,连轴转是常态。
婆婆呢,觉得自己牌技已经到了独孤求败的境界,拍着胸脯说要去闯荡职业赛场,公公二话不说,拎着行李就当起了“后援会长”
我正头疼月嫂的事,老板把胸脯一拍,
“我来!不就是带个孩子吗?”
看他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居然就信了。
观察了几天,发现他还真有点天赋,就是人有点闲不住,居然开了个直播,天天播他带娃的日常。
他还跟我炫耀,说学了一堆主播话术,张口就来:
“感谢大哥的小心心,给大哥点点关注。”
“没关注主播的,赶紧点下关注,关注主播不迷路。”
“兄弟们,公屏扣666,我发666个红包。”
起初我也没管,觉得他玩得挺开心。
直到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小家伙伸着两只手,奶声奶气地冲我喊出人生第一句话——
“大哥,666!”
我当场就把他网线给拔了。
老板一脸可惜,但还是乖乖关了直播。
我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再晚点这孩子怕是就要被带歪了。
再说我婆婆和那位大小姐,两人简直是相见恨晚,一拍即合,真跑去组队打职业牌赛了。
结果因为想走捷径,找人“开挂上分”,没多久就被人家战队给踢了出来。
大小姐倒是看得开,手一挥:
“别人不要咱们,咱们自己开个战队!”
婆婆在旁边猛点头。
“开挂战队”
就这么风风火火地成立了。
可战队挂了名,却没人敢来。
大小姐一拍大腿:
“咱们悬赏!
来一个,给一万!”
两人说干就干。
起初没人信,觉得这是哪来的冤大头。
但很快就有人晒出了到账截图,加上她们请的托儿一宣传,
“开挂战队”
的名声一下就打响了。
当然,真打起比赛来,队里其他人也是人精,哄着她俩,说她们是“秘密武器”,这种初赛小场面根本用不着王牌出手。
两人被夸得晕头转向,还真信了。
没想到,这支队伍一路杀进了决赛,最后居然真的拿下了国际扑克比赛的冠军。
看着电视上,婆婆和大小姐穿着队服,激动得抱着奖杯又哭又笑,老板在我旁边酸溜溜地嘀咕:
“不就是躺赢吗?
换我上我也行。”
我笑着回头看他:
“今天这么高兴,非要说出来扫兴吗?”
他被我一看,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不说话了。
大小姐对扑克那点三分钟热度,很快就散了。
最近她一头扎进了恋爱里,每次跟我聊起那个男生,眼睛里都像有星星。
她会把手机捏在手里,屏幕的光映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
「姐,你说我和他去哪儿约会好?
我连他喜欢吃什么都摸不准。」
我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看着她那副样子,问:
「他呢?他有没有主动问过你喜欢什么?」
她摇摇头,声音低了下去,像有点泄气:
「唉,毕竟是我追的他,总得我主动点。」
我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提醒她:
「感情里,姿态别放太低。
你一味地付出,对方是不会珍惜的。」
她摆摆手,一脸「知道了知道了」
的不耐烦,心思早就飞回手机屏幕上。
我当时只觉得这姑娘傻得可爱,没料到这事儿后来会闹得这么难看。
那天半夜,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把死寂的黑夜划开一道口子。
我接起来,电话那头是大小姐带着哭腔的声音,湿漉漉的,还混着呼呼的风声。
「姐姐……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我好害怕……」
我噌地一下坐起来,睡意全无,后背窜上一股凉气。
「别怕,怎么了?
你在哪儿?」
她抽抽噎噎地,话都说不囫囵。
我听了半天才拼凑出大概:她男朋友大半夜说想吃城西那家老店的馄饨,她就陪他去了。
结果回来路上,她累得抱怨了两句,那男的就把车停在路边,让她自个儿走回去。
我捏着手机的指节都发白了,强压着火问清楚了定位,让她千万别挂电话,站在路灯下面等我。
赶到那儿的时候,深夜的马路空荡荡的,只有路灯拉出长长的影子。
她一个人缩在灯下,眼睛肿得像桃子,妆都哭花了,看到我的车,才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感觉到她在发抖。
她脚边,还放着一碗早就凉透了的馄饨。
我拍着她的背,等她情绪稍微平复了点,才开口问:
「他家住哪儿,你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
「他说他没钱交房租,我……
我就让他先住我那套空着的房子里了。」
我心里的火腾地一下烧到了头顶,但声音却异常平静:
「行,带路。」
我开着车,带着她和那碗凉透了的馄饨,直接杀到了那套房子门口。
门铃按了半天,里面才传来不耐烦的脚步声。
门开了一道缝,那男人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问:
「你谁啊?」
我扬手就把那袋馄饨砸他脸上,汤汤水水溅得到处都是,滚烫的塑料袋贴在他脸上,他「嗷」
地一声跳起来。
「不是想吃吗?
这下吃个够!」
男人抹了把脸,看清是我身后的她,瞬间暴怒,指着我破口大骂:
「你有病吧!
你等着,我现在就报警!」
「好啊,」
我往前一步,直接挡在大小姐身前,
「你报,正好让警察过来看看房产证,看看是谁不要脸,赖在别人家里不走!」
这话一出,他整个人像被戳破的气球,气焰瞬间就没了。
他越过我,看向我身后的大小姐,语气立马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哀求:
「亲爱的,刚才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让她走好不好?」
我拉过大小姐冰凉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他今天能因为一句抱怨就把你扔在马路上,明天就能把你从这房子里赶出去。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现在,立刻,跟他分手。」
大小姐一脸纠结,看看我,又看看那个男人,嘴唇都快咬破了。
最后,她咬着牙,点了点头,声音很轻,但很用力:
「姐,我听你的。」
我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我转向那个男人,下巴一扬:
「听见了?现在,立刻,收拾你的东西滚出去。
不然我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他还在试图求饶,但我压根没给他机会,早就用手机联系了别墅区的保安。
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已经站在不远处,像两尊门神,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
那男人一看这阵仗,知道今天这事儿没法善了了。
他灰溜溜地进屋收拾东西的时候,我转头对大小姐说:
「回头找家政把房间从里到外消个毒,不然有些狗的味道,散不掉。」
大小姐还有点懵,茫然地问:
「我没养狗啊?」
我看着那男人拎着个破包出来的背影,故意提高了音量,确保他能听见:
「你是没养,但架不住有些狗鼻子灵,闻着味儿就自己找上门了。」
男人的脚步猛地一顿,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笑了笑,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馄饨袋子,朝他脚边扔过去,客气地说:
「走的时候别忘了你的同类,慢走,不送。」
这事儿之后,大小姐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后来还真让她考上了公务员。
上岸那天,她在最好的饭店摆了一桌,请我们吃饭。
包厢里灯火通明,菜香四溢。
老板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羡慕得不行,凑到我耳边说他也想试试。
我没忍心打击他,只是笑着把一块鱼肉夹到他碗里,声音很轻:
「你在家陪着我,比什么都让我安心。」
他愣了一下,然后紧紧地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膀上。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